陸小鳳幸災樂禍的將戰帖遞給顧無憂:“上麵有萬梅山莊的印記, 又是西門吹雪親自所寫, 絕不會有假。”
花滿樓沒有說話,但眉毛已微微皺了起來。
顧無憂沉默看了這帖子片刻,道:“我不收。”
陸小鳳一愣:“嗯?”
顧無憂瞥了他一眼, 淡淡道:“這樣不是更合你意?”
陸小鳳摸了摸自己兩撇胡子, 訕笑著又將戰帖塞回自己懷裡:“你看出來了?”
陸小鳳的確是不願顧無憂接下西門吹雪的比劍邀請的。他太清楚自己那個有“劍神”之名的朋友,一出手必定是毫不留情的殺招, 而顧無憂雖然劍術也可稱得上登峰造極,但他並不殺人, 手上從不染血, 在搏命這方麵就比西門吹雪弱了不少。
這兩人都是他的朋友, 他一點也不希望看到他們任何一個出什麼事。
隻是陸小鳳同樣也很清楚身為劍客的尊嚴和堅持, 大多劍客都寧願身死也絕不會縮頭縮尾, 墮了自己的名聲。因此他雖然可以將這件事隱瞞下來, 或者選個更穩妥的解決方式,但還是將選擇權交給了顧無憂。
索性,顧無憂似乎也和他想的不太一樣……
顧無憂眼神掃過花滿樓和陸小鳳,眼中神色略微柔和了一些, 他道:“我練劍, 並非為了逞強鬥狠,是以西門莊主的戰帖我不會收。”
他頓了頓,又若有所思的道:“不過我對西門莊主敬慕已久,倒是想去拜會一番。”
陸小鳳道:“……這不是一樣的?”
顧無憂反問:“這怎麼能一樣?我隻是想去萬梅山莊做客,莫非我不出劍, 西門莊主還能逼我不成?”
陸小鳳竟然被他噎的說不出話來。
西門是不會逼你出劍啦,不過他到時候倒是有可能會氣的把你趕出萬梅山莊的大門……
花滿樓在一旁無奈又好笑的搖搖頭。
看來這一回,是他白操心了。顧無憂和普通劍者不太一樣,他早就知道的。
或許是久居山林,初次入世,又或者是擁有一顆醫者仁心,顧無憂對待生命的態度和普通武林人士並不相同,他雖不如花滿樓自己那樣熱愛生命,但也不願殺人。
雖說遇到敵人也不太手軟就是了。
了結了這件事,陸小鳳放心了不少,三人約著去百花樓一起吃頓飯。
吃飯時,顧無憂順帶對陸小鳳提了一下薛家莊的事情,雖言辭平淡,但言語間也有意提醒他小心薛笑人,以免這個惹事精一個不小心,再給自己身上惹上什麼禍事。
顧無憂回來的第二日,醫館就再次開門了。
之前醫館裡的兩個夥計,齊本和方達也被顧無憂從百花樓領了回來。兩個大漢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好生關心了顧無憂一番,顧無憂好笑間也有些許感動,淡聲安撫了他們一番,又把兩人趕回了原來的工作崗位。
這日下午,柏昂然果真如約定那般,帶著天北閣眾人浩浩蕩蕩的來給顧無憂賠罪了。
有不知情的好事者還以為他們又是來挑釁的,沒想到柏昂然這人雖性子急切了些,但也的確很有擔當。他並沒有進門,直接在門口帶著天北閣眾人對顧無憂一鞠躬:“歸元道長,之前是我們不明是非冒犯了你,我天北閣欠你三個條件,今後你有什麼需要,我天北閣上下可任你驅使!”
顧無憂其實本來也並沒有很生氣,柏昂然當時的做法他也能夠理解,因此現在自然也就沒有為難,伸手將柏昂然扶了起來,淡淡道:“此事我記下了,副閣主請進來吧。”
兩人入了內間。
柏昂然道:“道長可是想問我閣……棠正清的事?”
顧無憂道:“不錯。”
柏昂然道:“之前陸小鳳已與我說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既然他做事早已……早已偏離正道,那我們自然不會徇私。我會派人將他送往衡山派,此後他……棠正清就與天北閣沒有半分乾係了,道長放心。”
顧無憂知道柏昂然與棠正清必然私交不錯,如今知道自己的友人竟然暗地裡做了這麼些事情,心裡一定不好受。是以顧無憂並沒有多言,隻是淡淡的道:“如此就麻煩了。”
柏昂然苦笑道:“明明是我們給道長添了麻煩才是。”
兩人再次客套了幾句話,柏昂然就告辭離開了。
或許是剛開張的緣故,今日來看病的人並不多,顧無憂樂得清閒,坐在院子裡喝茶。
隻是沒有一會,就又來了個意想不到的人。
顧無憂看著麵前這劍眉星目的青年,心裡略感些意外,麵上倒是不顯,淡淡的招呼他坐下了。
令狐衝接過顧無憂遞過來的熱茶,一口飲儘了,玩笑道:“我遠道而來,道長怎麼就隻給我茶喝?不如來些酒吧!”
顧無憂又將杯子裡的茶倒滿,淡淡的瞥他一眼:“我不飲酒。”
令狐衝道:“……”
顧無憂道:“來我這,就隻有茶喝。”
令狐衝無奈的舉手:“好吧好吧,我記下了。”
顧無憂道:“你來有何事?”
令狐衝瞬間瞪大了眼睛:“我沒有事情,難道就不能來拜訪自己的朋友?”
顧無憂道:“那倒不是,隻是我這裡總是很忙,怕招待不周了。”
令狐衝奇怪道:“這醫館裡也沒見幾個人……道長忙什麼?”
顧無憂看著他,淡淡道:“忙著給人沏茶喝。”
令狐衝道:“……”
他總算意識到自己被顧無憂耍了。
令狐衝哭笑不得,一口將杯子裡的茶喝光了,笑道:“那道長可有的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