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無憂到最後也沒能問出來楚留香究竟在想什麼,明日一早又要出發, 他隻好放楚留香回去休息了。
翌日, 四人在一起簡單的用了早飯,出去看時已有許多人並駱駝等一係列物資在姬府門外等著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進入了沙漠。
這回沙漠一行, 姬冰雁準備充足, 又有經驗豐富的一群老手偵察地形, 考究路線, 顧無憂實在是省心的很,隻是要注意著用鬥篷把自己裹得嚴實些, 免得被烈日灼傷了皮膚。
他這回是第一次進到沙漠裡麵。在上個世界時他雖然在網上看過不少沙漠奇景,也曾感歎過這自然景觀的雄奇美麗, 可卻從沒有置身其中, 親自感受一番大漠的浩大壯闊。
不過顧無憂自己也清楚,他能這樣悠閒都是托了姬冰雁這些手下的福,如果是他自己一個人進來沙漠, 大抵感受到的就不是什麼沙海茫茫,蒼茫浩瀚,而連生存都是個問題了。
楚留香的狀態跟他差不多, 除卻因馬上可以見到師傅的師門而有些激動與好奇外, 看起來倒還很是鎮定。
姬冰雁早年幾次在大漠裡出生入死, 早就沒了欣賞景致的心情,一直暗自警惕著。
而最沒心沒肺的,就是胡鐵花了。
這人自從進了大漠, 就沒有消停過。騎著駱駝在整個駝隊上躥下跳,一會跑到隊尾跟人家聊聊沙漠的奇聞異事,一會過來跟楚留香姬冰雁勾肩搭背的敘敘舊,休息的時候還能跑到一旁戳戳開花的仙人掌,差點把人家花給戳掉了。
顧無憂:……也不怕紮著你。
他第三回推拒了胡鐵花的酒囊:“多謝胡兄,我不喝酒。”
胡鐵花大感失望,揚脖猛灌了一口,抹一抹嘴,繼而一巴掌拍到顧無憂背上:“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不喝酒呢?!”
顧無憂差點被這一巴掌拍出內傷。他頓了頓,道:“……在下體質有異,喝酒後容易出事。”
胡鐵花眨了眨眼睛,猜測道:“難道你酒品很不好?”
顧無憂搖了搖頭,沉痛道:“非也,我隻要一喝酒,手中這把劍就必須要出鞘飲血,到時不論親疏,都有性命之危。”
胡鐵花瞬間把酒囊往自己這邊挪了挪,又警惕的離他遠了點,這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體質都是天生的,不喝就不喝吧,幸好你從不殺人……誒不對啊???”
胡鐵花一臉懵逼:“你不是沒殺過人嗎?!”
顧無憂微微頷首:“不錯。”
胡鐵花更糊塗了:“那你怎麼知道自己喝酒之後……”
顧無憂斜眼一瞥他:“所以這是我騙你的。”
胡鐵花道:“……”
你不走孤高清冷的人設了嗎道長???
楚留香從剛才就開始憋笑,忍到現在終於笑出了聲。
姬冰雁騎著駱駝從一旁經過,哼笑了一聲,也不知是在笑顧無憂幼稚,還是笑胡鐵花實在很沒腦子,連這樣的當都上。
這事過後胡鐵花再也不找顧無憂喝酒了,但每天仍來找他聊天,或者在駝隊四周跑來跑去,皮的不行,跟小學生外出踏青似的。
待顧無憂問起時,這家夥居然一臉疑惑的傻笑道:“什麼,我們難道不是去明教玩的嗎?”
顧無憂道:“……”
你到了明教地盤再說這話,信不信人家能分分鐘給你打出來?
顧無憂算是服氣了,他在心裡無奈的歎了口氣,騎著駱駝跑到前麵找姬冰雁了。
他道:“姬兄。”
姬冰雁對他點一點頭:“道長有什麼事?”
顧無憂道:“我們還有多久能到目的地?”
姬冰雁想了想:“大約還有四五日的功夫。”他知道顧無憂這回進沙漠,與楚留香去明教看看還是順便,最主要的是受了薛衣人之托,要來見一位生活在沙漠裡的製毒高手。
隻有他才有沙漠中珍貴的藥材,也隻有這藥材才能救薛斌的命。
姬冰雁對顧無憂這不顧自己安危也要救人的作風不置可否,不過這畢竟是人家的選擇,他也無從置喙。但他對顧無憂的懷疑可一點都沒有少。
顧無憂知道姬冰雁的性子,自然也不打算與他過於親近,反而顯得太過刻意,問完問題就準備回頭去找楚留香了。隻是他剛一拉座下這匹駱駝,在前麵領路的石駝就發出了驚叫聲:“老板——你快來看!”
顧無憂與姬冰雁對視一眼,瞬間騰空而起,下一刻便飛掠至石駝身旁。姬冰雁道:“發生何——”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生生的止住了。
顧無憂與隨後趕來的楚留香與胡鐵花也看到了前麵的情況,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
就在麵前不遠處的沙坳內,一群似乎曾是鏢隊的鏢師橫七豎八的倒在那裡,一個個死狀可怖,眼神暴突著,像是在詰問為何要殺死自己。沙坳底的黃沙都被他們流出的血液所染紅,又被太陽炙烤乾涸,結成不祥的黑褐色。
胡鐵花失聲驚叫:“是什麼人下這樣的毒手?!”他說完,一腔熱血湧上心頭,就要飛掠出去,被姬冰雁一把拉住了。
姬冰雁皺著眉道:“這裡或許有陷阱,老胡你彆衝動。”
楚留香點頭道:“是的,他們死的樣子蹊蹺,我們還是小心為上。”
顧無憂道:“看他們的模樣,或許死前曾中了劇毒,我先去看看,你們把解藥服下。”他說著,彈指扔給楚留香一個小瓷瓶,自己已掠身輕飄飄落到了沙坳裡。
姬冰雁看著楚留香毫不遲疑的倒出一顆藥丸吃下了,自己猶豫了片刻,也吃下了一顆,回頭讓駝隊先停在原地不要動,繼而跟著楚留香與胡鐵花一起來到了沙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