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九大抵是得了他的什麼命令,小老頭剛一走, 宮九就立刻令他帶來的人壓著幾大車從船上運下來的箱子往一個方向走。
唐天羽在原地糾結片刻, 雖然憂心為他解圍那人的安危,但到底還是任務為上, 最終跟著宮九等人走了。
宮九等人看起來對這條路已經非常熟悉, 即使路線左繞右轉,極為複雜,他們也依舊行的飛快,在天色將亮時,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唐天羽在外觀察了半天, 確認這地方就是宮九用來藏從彆處盜來的財寶的,又看清了守衛人數和大致武功實力, 這才飛速折返, 往先前來時的碼頭而去。
等再次回到那碼頭, 之前停靠在這裡的大船已經開走了, 唐天羽猜測那個小老頭也已經離去,心裡擔憂剛才彈琴為他解圍的人的安危, 背後機械雙翼一展,再也不隱蔽身形,直接往琴音傳來的地方飛掠而去。
他一邊馭使機械雙翼往前,一雙眼睛也未閒著。唐門的訓練令他目力與反應速度都極強,很快便在下方鬱鬱蔥蔥的樹木中找到一個悠然獨立的人影。
此人身著青白儒士長衫,懷抱一張形製古怪,模樣秀美雅致的琴, 瞧見上方的唐天羽時,還昂首對他輕輕的笑了一笑。
唐天羽心裡一動,身後機械雙翼收攏,前衝趨勢順勢停止,輕緩的落到他麵前。
唐天羽對此人道:“我乃唐家堡弟子唐天羽,多謝你今日為我解圍。”
那人笑了笑,對他執了一禮,聲音清越,如金石相擊,又仿佛水滴石壁:“在下長歌門楊輕楓,久聞唐家堡大弟子的名號,今日相見,果不令我失望。”
聽到這裡,顧無憂訝然道:“長歌門大師兄楊輕楓?”
唐天羽點了點頭:“正是他。”
顧無憂道:“竟是他助你脫身。”他恍然的點點頭,又道:“可他為何會出現在那裡?”
唐天羽道:“此事我也問了他。”
楊輕楓對他眨了眨眼,輕笑著反問道:“你莫非不知這裡是什麼地方?”
唐天羽一愣,往四周看了看,忽然想起了什麼:“難不成……”
楊輕楓揮袖往身旁一指,肯定了他的猜測:“這裡正是長歌門所在。”
……好麼,看來今天楊輕楓就是半夜睡不著出來放個風,恰好讓他碰上了這一幕,這才出手救了唐天羽一命。
唐天羽道:“剛才來的那人武功極高,他可有為難你?”
楊輕楓笑容微斂:“他本是來勢洶洶,可一見我這身裝束,隻怕已猜到我的來處,不敢放肆,與我寒暄了幾句後就離去了。”
就算吳明的武功已經練到返璞歸真,可長歌門內還不知有多少這樣的高手,他若傷了人家的弟子,恐怕還沒等抬腿想跑,就要讓長歌內的幾個長老掌門打個半死。
因此一見到楊輕楓,即使楊輕楓武功不如他,吳明也絕不敢動手,甚至連逼問幾句剛才發生的事情都不行,隻得做幾分麵子功夫,這便不敢停留,匆匆上船離去。
楊輕楓說著,麵上露出些許擔憂:“長歌在江湖上消失已久,按理除卻十三門派及後人外該無人知曉才是,可他卻依舊能憑借我的琴猜出我的身份,此事不妙,我要與掌門說一說。”
唐天羽奇怪道:“那你為何還留在此地?”
楊輕楓微微一笑:“我自然是在等你。想向掌門說明事情來龍去脈,可不是要先聽你講清楚?”
唐天羽道:“……是,此事是我疏忽了。”
他理了理思路,便將自己知道的撿著重點與楊輕楓一說。楊輕楓聽過後也覺太平王府不簡單,隻怕還在籌謀著什麼大事。
長歌門初起幾乎都是由在朝做過官的文人墨客所組成,即使傳到現在,門下弟子也依舊有著不俗的政治嗅覺。楊輕楓聽這件事覺得有異,便提出想要幫忙。
有一個強力幫手當然再好不過,顧無憂道:“他既然說要幫忙,那現在在哪?”
唐天羽道:“我帶他去了宮九藏財寶的地方,托他幫忙看看最近還有什麼異常。”
這時天色已經不早,唐天羽怕顧無憂這邊見自己久不回來,關心則亂,於是緊趕慢趕,總算在正午時來到了太平王府。
顧無憂歎了一聲,還有些後怕:“你這一夜也是驚險,總算沒有出什麼大事。”
幸好昨天晚上讓楊輕楓碰上了,要不然被小老頭吳明盯上,唐天羽恐怕要遭。
唐天羽自己倒沒將這點經曆當回事,問道:“現在你們已知道宮九藏寶地點,接下來要做什麼?”
他提起這個,幾人就有些頭疼。楚留香歎息道:“雖然追回贓物有望,可我們還是不知道太平王的目的,他究竟要這樣多的財寶做什麼?”
花滿樓也道:“還有昨日那個從船上下來的小老頭,他在武林上籍籍無名,可武功卻實在高明,此人危險。”
現在事情雖然解決了一樣,可擺在他們麵前的謎團反倒更多了。顧無憂雖然知道一些,但因為時間線混亂的緣故也不敢確認,還是要找到證據才行。
正當幾人都感覺棘手的時候,陸小鳳忽然瞪著眼睛叫道:“這是個什麼玩意兒?!”
他的語氣簡直像是看見了什麼不能理解的東西,又或者被踩了尾巴的貓,眾人一驚,急忙向他指的地方看去,就見一碧一黃兩條蛇身體糾纏在一起,正吐著信子從窗沿爬進來,聽見陸小鳳的“什麼玩意兒”時還不悅的抬起頭對他“嘶嘶”了幾聲,以示不滿。
陸小鳳道:“……”
蛇,蛇成精了???
唐天羽道:“……”
顧無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