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番外八烈山雁·舊年(1 / 2)

陽平·烈山

元家是陽平大族,而陽平處北荒,屬偏遠之。在元家家主元庭深晉升渡劫期,元家便一躍成為陽平第一大族。

元府內外守衛森嚴,重重陣法禁製相護,非元氏族難入其中。

但就在今日,一道劍光自天外而來,元氏府邸外悉心布下的陣法與禁製在劍光中轉瞬湮滅,驚動了整個陽平。

元府中也紛紛抬頭向劍光來處看,神情惶然安。陽平之,有誰敢這樣挑釁元氏?!

但因那劍光餘威,在憤怒之餘,元氏族心中又忍住升起分自覺的畏懼。

一團血霧落在元府門,化出女子身形。她一身玄衣,黑發在風中披散,麵上蒼白得見絲毫血色。

烈山雁抬頭看著元府的門楣,血紅瞳眸中是法掩飾的森寒恨意。

劍光消散之際,元家一眾長老府中深處飛身而起,手中靈力齊齊向她落下。

烈山雁身周靈氣震蕩,一眾元氏長老便遭靈力反噬,踉蹌著退兩步,險險站穩了身形。

“元庭深,你若再出來,我便要元氏血流成河!”烈山雁沒有在意這用忌憚目光看著她的元氏族,望向元氏深處,冷聲道。

元家害死烈山族的那已經埋骨丹熏山中,她要殺的隻剩元庭深一,若是可,烈山雁並想殃及辜。

她靈力傳音,元氏內外便都聽清了這句話。

話音落下,身為家主的元庭深轉瞬出現在府門外。

他發間已經有了霜色,夾雜在黑發之間有刺目。四目相對,元庭深負在身的右手緩緩收緊。

他沒有想過,自己還會再見到烈山雁。

當年丹熏山中,烈山雁主動打破自己眉心封印,令天外雷火重燃,元庭深帶破解天外隕鐵封印的族儘數隕落,唯有他在眾護持下重傷離。

離開的最回眸,因執念化為惡鬼的烈山雁冷冷看著他,雙瞳血紅,再見絲毫情意。

他害死了她的族,她恨他本是理所當然。

來,元庭深身為家主的父親還曾死心,數次派往丹熏山中,希望能取出天外隕鐵,卻都功而返。直至他受傷隕落,元庭深繼承家主之位,便封存丹熏山之事,及至百年之,元氏族內已少有知此事。

因執念而生,烈山雁注定被困在丹熏山中,而元庭深再也沒有過丹熏山,他心中有愧,又怎麼還敢見烈山雁。

他在是個懦夫,沒有勇氣見她,更沒有勇氣死謝罪。唯一能做的,是令元氏族止步丹熏山。

元庭深曾想到,他與烈山雁,還有再見的一天。

通體烏黑的長劍出現在烈山雁手中,劍鋒直指向元庭深,她眼中是冰冷恨意。

元庭深飛身退,他眼底是法掩飾的痛色。躲過劍光,元庭深沒有戀戰,而是徑直向城外而。

烈山雁如今修為已是洞虛,而他更是渡劫境界,若是在城內動手,難免殃及辜。

“長老,那女子是誰啊?”少女扶起自己爺爺,奇怪道,“她氣勢洶洶而來,莫非與家主有什麼仇?”

老者失神望著天邊遠的兩道身影:“此女,生得真像家主當年娶的那位夫……”

“家主還曾經娶過夫麼?”少女驚訝道,“我怎麼來沒有聽說過?”

老者歎了一聲:“那已經是百年的舊事了。我隻記得在他們成親久,這位夫便知所蹤,任家主嚴令族可再提此事,時日漸久,便記得她了。”

元氏一族派往丹熏山取天外隕鐵一事甚為隱秘,知曉其中詳細的本就寥寥,再加上許多都因為貪念死在了丹熏山中,而今元家一輩對當年之事全所知也奇怪。

“洞虛戰渡劫,這一戰卻是易。”雲端之上,姬扶夜看著下方靈力相撞風雲突變,淡淡道。

但烈山雁主動找上元氏,總會隻為送死。

“阿雁,你贏了我。”元庭深抬手化解了烈山雁的攻勢,神情複雜。

他想與烈山雁動手,但烈山雁卻容他躲避。

抬手擊退烈山雁,元庭深握緊了手,他的確愧疚,但這樣的愧疚,還足讓他放棄自己的性命。

烈山雁沒有說話,他們之間本就必再說什麼了。

天靈氣湧入體內,她手中長劍翻轉,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度,直向元庭深落下。這一劍之威叫元庭深也為之心悸,他連忙退,但已然晚了。

劍光穿透他的心口,震碎了元庭深的心脈,也是這時,長劍墜落在,烈山雁的神魂也有潰散之勢。

“值得麼?”元庭深空中摔落,半跪在,抬頭看著她,喃喃道。

“值得。”烈山雁終於笑了,“唯有如此,我對得起慘死的族。”

“元庭深,我這一生,最悔的事,就是救了你。”

哪怕早已明白這件事,在親耳聽到烈山雁這句話時,元庭深的心還是覺出法言說的痛苦。

烈山雁的身軀緩緩潰散,他連站起身的力氣也沒有,隻能狼狽趴伏著向。元庭深抬起手,就在他將要觸到烈山雁時,她的身軀徹底消散,化為一片虛幻。

“阿雁……”他喃喃喚了一句,右手力摔落,倒在血與塵混合的麵上。

上方,離央抬手收攏烈山雁潰散的神魂,指尖微動,便送她再入輪回。

“希望下一世,她必再遭這番苦厄。”姬扶夜歎了一聲。

這一場長達數百年的愛恨糾葛,終於在今日得落幕,縱使早知結局,姬扶夜也免覺得沉重。

這樣的故事在很難讓展顏。

離央忽然開口道:“喝酒吧。”

姬扶夜看向她,隨笑了笑:“好,喝酒。”

世紛擾,如一醉。

燕國·曲終

離央與姬扶夜在永安城東的酒肆裡喝了個儘興,又打了一葫蘆杏花釀,往燕王宮內。兩的修為,就算是守備森嚴的燕王宮,也任兩來。

永安城東的杏花釀雖然酒色渾濁,味道也甚醇厚,卻是沉嫣最喜歡的酒。

誰也會想到,坐擁燕國的女帝,生最喜歡的,卻是永安城東三個大錢便能打上一壺,販夫走卒也能喝得起的劣酒。

雪覆上枝頭,紅梅吐蕊,灼灼如血。

離央將酒葫蘆放在墓碑,碑上落了雪,模糊了沉嫣兩個字。

倏忽之間,千載已過。

姬扶夜與她披肩而立,如今正值冬日,兩便很應景披了厚重的鬥篷。

細雪紛紛揚揚,姬扶夜抬手為離央拂肩上落雪。她回眸,對上姬扶夜的眼,心中那股空茫之感便漸漸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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