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煙逆光站著,周身仿佛都被細碎的陽光鍍上了一層溫柔的光芒,就那樣安安靜靜的看著他。
是係統告訴她謝懷衣心魔入腦導致的氣血攻心,她原本是想著等對方冷靜下來,再過來找他把事情說清楚的。
不過這人好像的脾氣好像是不太好了,她才碰了他一下而已,又沒招惹他,為何就這樣氣惱了?
煙煙輕輕收回了手,手指緩慢揉著被捏疼的手腕,有些不高興了。
她微仰著頭,然後看向他的臉,“怎麼了,你這是要跟我劃清界線的意思嗎?”
謝懷衣下意識地解釋著,慌亂又茫然,“不是,我不知道是你……”
他說完似乎想去捉她的手腕,又擔心她會生氣,指尖倏地一下停頓在半空中,像是不敢碰她一樣。
謝懷衣的眼睛專注的看著煙煙,過了好半天,他才動了動手,帶著試探性的摸向她的手腕,有些緊張的詢問著。
“你……還要我嗎?”
他手指有些冰涼,唇色看起來十分慘白,聲音也是低低的,帶著一絲絲的沙啞,像好幾天都沒喝過水一樣。
煙煙沒說話,細微擰了眉,這才幾天而已,這人怎麼就把自己折騰成這副模樣了?臉上一絲血色也無,瞧著就是一副快沒命的相。
她可不想要守活寡來的,於是反手握緊他的手掌,麵無表情的掃了他一眼,然後輕飄飄的說了句,“你先跟我回客棧。”
後頭傳來一聲輕輕的,“嗯。”
謝懷衣很乖的應了,完全沒有方才彆人觸碰他時的嫌棄臉色,稍稍用力握緊了那隻纖細柔軟的手掌。
煙煙這次沒有拒絕他,她也沒有嫌棄他,謝懷衣意識到了這一點,原本不安的情緒也逐漸被安撫了下來。
煙煙牽著他往前走,兩人一路上都沒有說過話。
謝懷衣也一直沉默著,不過那雙癡纏眷戀的目光倒是從頭到尾都黏在她臉上沒有消失過。
她將人扶到床上躺好,又替他蓋好了被子,轉身準備離開之時,忽然手腕上一緊,還往後帶了一把,她腳下站立不穩,差點沒摔上他的身體。
“你…又要離開我了嗎?”
煙煙瞪了這個罪魁禍首一眼,對方隨她惱著,依舊捏的緊緊的,一副死活不肯撒手的模樣,“彆走……”
“你在擔心什麼,我隻是想去給你煮些治咳嗽的藥來,不是要走。”
路上就聽見他細微的咳嗽聲了,雖然這人極力壓抑著,但煙煙又不是聾了,那麼明顯的聲音,怎麼可能聽不見。
謝懷衣還是不信,但他更擔心自己不鬆手的話,煙煙又會生氣,於是猶豫著放開了手。
煙煙總算得了自由,轉身離開了屋內。
謝懷衣見她身影消失,便立刻掀開被子跟了上去,想要確認一下,她是不是真的不會離開。
他現在有種患得患失的不安感,這種不安來自於感情上的不平等。
他愛煙煙勝過愛他自己,但煙煙很明顯不是的,他並不是她最重要的人,不過這些都沒有關係,隻要…她肯愛他就夠了……
謝懷衣躲在木門後麵,用力壓抑著喉嚨裡的咳嗽聲,偷偷觀察著樓下的身影,他看到煙煙喊來小二哥買了些治咳嗽的草藥,又讓人幫忙煮好了,過了好一會兒,才端著瓷碗進了門。
謝懷衣嘴角抿了抿,這才轉身回到了床上,又蓋好被子,然後裝作一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煙煙很快就上樓了,手裡還捧著一碗褐色的藥汁,泛著濃濃的苦味。
她進門,看到謝懷衣捂著胸口輕微咳嗽了聲,他正靠在枕頭上,發帶解了,黑發鬆鬆散散垂在肩膀兩邊,周身顯露出一副清冷疏離的脆弱感。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對麵那人膚色蒼白,細長濃密的睫毛在眼瞼處映出一片淺淡的陰影,興許是病了的緣故,唇色淡薄的有些厲害。
那雙眼眸原本是平平淡淡的,不過在觸及她的時候,眼中的神色便如同山巔的積雪,漸漸消融、溫熱,絲毫不加掩飾的盯過來。
煙煙坐在床邊的木椅上,平靜看過去,見這人眼也不眨的,隻好一勺一勺的喂過去,“張嘴……”
謝懷衣老老實實的把藥喝了。
煙煙想了想,還是沒忍住出聲問道,“這次為什麼病的這樣嚴重?”
她記得修真界的修士們都不容易生病的,尤其是這人,修為不低,怎麼會這樣輕易就病了。
謝懷衣的視線落在煙煙的臉上,薄唇輕輕抿了一下,低聲道:“這次不是生病,是心魔。”
煙煙抬頭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這次居然老實交代了,她想了想,便又問道:“那…你的心魔是什麼?”
謝懷衣輕咳了聲,猶豫了一瞬,聲音沙啞道,“……是你。”
煙煙手都沒抖一下,就那樣平靜溫柔的望著他,“那你的心魔,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謝懷衣這次搖了搖頭,捂著胸口老老實實的交代,“回到修真界之後就有了,但具體時間我也不太清楚,應該…很早之前就有了。”
煙煙喂他喝完最後一口藥汁,將瓷碗放下,最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