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1 / 2)

最後這場鬨劇還是靠福澤社長和國木田先生社會精英的氣場以及一身正氣勉強安撫住了編輯先生。

那位先生走的時候不僅是一步三回頭恨不得把眼珠子擱在他家老師身上,看上去甚至想要跟這個一見麵就拐走了自家老師的黑心組織拚命。

然而他們家老師已經顧不上對他受傷的心靈說句抱歉了。頂著銀發男子頗具壓迫感的視線,神上繃緊了後背,心慌與畏懼再次在心頭撲騰起來,他急急起身,囁嚅道,“非常抱歉給您添了這樣的麻煩,我——”我還是離開好了,他在心裡說。

他是這樣沒用的人,又怪異又怯懦,是走在路上會擔心踩到玻璃渣,喝杯果汁會猜疑其中腐爛水果的唯唯諾諾的膽小鬼。這樣的他,一定不能任由自己的任性來給彆人留下一堆爛攤子啊。神上朔打定主意,雖然對違背亂步先生約定的事情有所愧疚,但是還是要拒絕的吧。

“我——”

“嗚啊,明明我隻是一眼沒看你而已嘛,怎麼又自我厭棄起來了。居然還想違約!真的是太過分了!”江戶川亂步把小圓臉在桌子上滾了一圈,嘟囔著,“看好的新社員居然是這種麻煩的性格嗎……”

聽了這話,中年男子若有所思地盯著神上朔,銳利到幾乎能射穿鐵板目光盯得神上渾身一震,微微頷首道,“既然是新社員,那還是要做入社測試的吧。”他略一思索,沉吟道“那你現在過來做個筆試吧。”

……

“那位神上君,真是位奇怪的人呢。”年輕的社醫姿態嫻靜地抿了口茶,在白發少年回家整理行裝後,笑著開口。

“聽他編輯的口氣,神上君似乎在寫作上有非凡的才能。”

“不僅如此,筆試成績非常優秀。在應變處境以及情緒分析得能力上甚至優秀到了異常的地步。”社長接著道,“但是在某些決策處理上猶豫得令人看不下去,以及在某些事物的評判上頗為……出奇以外。”

“我讓事務所那邊調查了神上朔此人的過去,出人意料,此人的過去一片空白,隻有最近一段時間可以查到痕跡。”

“看起來確實十分可疑……神上君看起來也不像是遊手好閒之輩,難不成他一直都呆在家裡嗎?”

“嗚哇,你們居然會這麼想嗎?某種程度來講也沒錯哦。我推薦的人一定沒問題的啦,那個人一看就是勤勞、強大的異能者嘛!雖說性格方麵是麻煩的很,但這不是還有國木田嗎?”江戶川亂步往嘴裡塞了個銅鑼燒,吧唧吧唧道。

聽到亂步的指名,國木田坐得筆直,推了推方框眼鏡。“是。我一定不辜負亂步先生的期待。”

“亂步,那孩子的異能是什麼?”福澤諭吉的沉聲道,“還有,他所謂的麻煩是?”

“是冰啦是冰啦,是可以把一切東西變成冰的可怕異能哦!甚至還可以在此基礎上對冰進行微觀上的原子結構調整哦。嘛,不過還是我的【超推理】更勝一籌就是了。”眯眯眼青年語調輕快,不甚在意地繼續講道,“至於所謂的麻煩嘛,不過是幾個無聊的人想要複活某個人罷了。搞來搞去出現了一大堆的犧牲品……”

他皺了皺眉,用一種吃到了芥末味巧克力豆的嫌惡口吻說“我真的是搞不懂這些蠢貨為什麼全是一個已死之人的狂信徒,安安分分地接受現實不好嗎。”

“這麼說,神上君就是犧牲品中的一員嘍?”

“怎麼說呢,應該是——【唯一活下來的犧牲品】比較準確。”

……

返回了暫時居所的神上朔卻沒有按照編輯所期望的那樣開始進行下一部的構思,他保持著機械的動作將自己的私人行李打點好。

說是行李,其實不過就是一點沒吃完的零食,一些貼身衣物和一小遝稿紙及鋼筆墨水。將最後一遝稿紙包好放妥,神上在床上攤成一灘,白日的種種在麵皮上留下來的灼燒感依然清晰。

他能感受到,武裝偵探社的眾人,哪怕是那位看起來冷厲嚴肅的社長先生,也都是心思純正的好人。儘管其中溫熱的目光中可能夾雜著幾分審視或者是奇異,但麵對那一顆顆純然的善心,即便是他這樣的庸人,也不免眼眶微熱,甚至於亂碰的心臟也微微沉向了腹部。

然而正是囿於這樣的感恩和善意,他被緊緊捆在原地,束縛於無法觸碰的玻璃房間,不敢去靠近,不敢去觸碰,如同害怕被星光灼傷的膽小鬼在原地打轉。憂慮與恐懼,時時蟄伏於他的神經末梢,但凡外界有一丁點刺激,就立刻擴散至全身,淺至皮層,深入骨髓。

打起精神啊,神上君。要……好好回應那位先生的期待啊。

在揪著被單沉入夢鄉之前,神上於心底暗暗發誓。

……

次日早。細雨絲絲,仿佛若有寒。

昨天被拉來的時候太過匆忙,沒有好好地欣賞事務所的外觀。神上走過橫濱港灣附近的坡路,前方的事務所通體磚紅,暗褐色的鏽跡爬滿了雨水管和電線杆,看起來老舊薄弱的樣子。但是,神上眯了眯眼,這個結構、厚度和材質……目測能擋下機關槍的衝擊。

武裝偵探社,不可貌相啊。

今日的偵探社較之昨天冷清了不少,相比於昨日全員到齊得盛狀,今天這裡就隻剩下國木田先生在工位上處理文件。

“來早了啊,小子。”

“啊?”

“比約好的時間早了將近半小時,這是你的失職。我還有半小時的計劃沒有完成。在此之前,小子,在那裡做好,不要打擾我。”

“好,好的。”

國木田先生,原來是這樣認真的性格嗎。

在神上腕表中的秒針卡準12點的時候,國木田分秒不差地站起身來,整好衣襟,拿起手賬本,敲了敲神上麵前的茶幾“走了,小子。”

“啊,是。”

神上瞅著金發前輩嚴肅的神色,跟著走了半響,憋出一句,“我們……這是要去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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