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1 / 2)

“昏迷時間已經超過一天了。”國木田皺著眉站在病床邊,他的身邊,武裝偵探社全員到場,短發醫師手裡捏著身體檢測報告,麵無表情地翻動著。

“體表有多處舊傷,初步鑒定是割裂造成的,有幾處甚至損傷到了骨縫,骨膜被劃傷。看起來像是刀傷,他是什麼時候受的傷?為了修複這種傷勢,他的自愈機製甚至有崩壞的趨勢,再加上異能力的過度使用,神上的昏迷簡直不能再合理。”女醫生歎了口氣,收起單子。

“受傷?異能力過度使用?”國木田猛地轉過頭來,眼下的青黑一晃,難以置信地發問,“我一點印象也沒有,我們最近的案子基本沒有出現危機情況,難道是上次……”

“不是案子的問題。”亂步直接開口打斷了國木田,他從剛剛起就一直沉默著,此時驟然開口,臉部的棱角隨著話語起伏,“跟小神上來偵探社之前的經曆有關係,等他醒來再說吧。”

他把手指插入劉海,翠眼轉向與謝也晶子,“他現在身體上的傷勢還沒有好轉嗎?”

“身體上的傷並不是問題,有我的異能力在,哪怕他隻剩一口氣,我也能把他拉回來。”與謝野雙指並攏抵住太陽穴,“他現在與其說是身體拖累著意識昏迷,不如說是意識出現了斷層,驅動不了身體。精神上的問題,我真的無能為力,隻能盼著他還有自救意識,自己清醒過來。”

聞言,江戶川亂步彆了彆頭,望著還在沉睡的少年。

此時的神上朔已經從嬌小的貓咪狀態脫離了出來,恢複了人形。他蒼白到有些透明的皮膚掩藏在肥大的病號服下,有一種零落的脆弱。纖細的骨骼微微凸起,連接著淺青的血管,隻能在尖端捕捉到一點淡紅。

神上朔的脊背彎成弓形,手臂虛虛交叉著,像是在擁抱什麼人,整個團在病床中央,像是蜷縮在母親子宮中的嬰孩,看起來用一隻手就能折斷。

太瘦了吧,小神上。亂步輕聲歎了口氣。“快點醒過來吧,大家都在等你。”

……

當神上朔醒來的時候,身旁安靜得很,隻有幾縷陽光斜斜刺在眼上,令他不適地眨了眨眼。

“你可算是醒了。”國木田注意到了他的動靜,合上書走過來,“感覺怎麼樣?”

“還……咳!好”神上朔試著發出聲音,但聲帶乾啞得發痛,令他壓不住地咳了一聲。

“我是再也不信你的還好了,來,喝點水。”國木田把他扶起來,喂了點溫開水,話裡難得地帶點火氣,“你自己的身體你自己要好好愛惜,這一點你總得懂吧?這次幸虧發現的及時,這要是留下病根子,我看你以後怎麼辦。”

“對不起。”

“你又不是對不起我,你是對不起你自己。”望著幾乎要把一頭白毛埋進被子裡的神上朔,意識到神上現在的情況不適合進行安全教育,國木田頭痛地扶額,“算了……你先好好修養,這個話題我們之後再聊。”

“來喝點粥。”他把自己剛剛下樓買的小米粥端過來,“還能拿住碗吧?”

“嗯。”剛剛從夢魘裡掙紮出來的少年腦子裡空蒙蒙的,他伸手接過食盒,感受到手掌上突然增加的壓力,慢吞吞地一小勺一小勺地吞咽粥液。

小米粥是剛剛煮好的,熬製的時候加了點荷葉,喝起來能聞到荷葉的清香,神上朔控製著米汁一點一點從喉嚨滑下去,流過心管,把胃裡的酸苦撫平,漸漸地暖和起來。

旁邊的前輩仍舊是眉頭緊皺,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任命般地歎了口氣,上前給他掖了掖被角。

不知怎的,神上朔感覺有潮氣從眼底彌漫上來,眼角也有了濕意,酸酸地扒著眉睫支棱著,一晃一晃地瞧著碗底。

“國木田先生,我好像想起了什麼。”一句話猶猶豫豫蹭過唇瓣,尾音幾乎消失在空氣裡。

國木田看著他,歎了今天不知道第幾口氣,他彎下腰,湊到神上跟前,用溫暖乾燥的大手摸了摸神上的一頭白毛。

“有什麼事回偵探社再說吧。”

瞧把孩子委屈的。

……

武裝偵探社,圓桌會議進行時。

頂著武裝偵探社一眾人或擔憂或了然的眼神,神上朔抿了口茶,斟酌著開口,“我好像想起了什麼東西。”少年的聲音放的極輕,好像一陣被風吹散的煙,“這段時間承蒙大家關照了。”

他話鋒一轉,彆開了眼,錯開對麵江戶川亂步的目光,“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這件事,亂步先生應該知道吧。”

所以,大家沒必要管他的,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根本不是同伴。

“你為什麼還在在意這個?”沒有等來想象中讚同的聲音,神上朔驚訝地抬頭,正對上了江戶川亂步的眼睛,玻璃綠從他的瞳孔層層疊開,閃爍著冷光,“你居然是這麼認為的?”

“不是嗎……”神上朔被他的一眼瞧得渾身一激靈,後背貼著椅背,呢喃道。

“大笨蛋啊大笨蛋!”江戶川亂步前傾著身體,上半身劇烈地搖晃著,恨鐵不成鋼地解釋,“原來你想了這麼久就是因為這個?唔啊——我都不知道說你什麼好了!”

他像某種貓科動物一樣雙手按在神上朔兩側,“聽好了——我隻說一遍,你本來就是這個世界的人,聽清楚了吧?”

“嗯……”

“嗯什麼嗯啊?啊啊啊啊啊笨蛋都不足以形容你了啊!你是被扔到了那個世界,時間到了自然就回來了啦!你自己都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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