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六十五章(2 / 2)

“嗯哼。那位殿下可是一直對你的戀愛狀況很惱火啊。”

“這個小手術,既不會威脅你的生命 ,也能達到那種讓她心滿意足的聽話,可不是一種討女孩子歡心的方式麼?”

“真是足夠令人作嘔。”

“有些時候惡不惡心人並不重要,對於他們來說,有用就可以了。”他的話語無端誘惑人的魔力,像是一把把甩向空中的小勾子。

“哪怕是心理作用也好哦。”

看上去是指望不上母親了。神上朔蹙了蹙眉,試探性地拋出引子,不經意地反問,“還有一點......你想要用什麼方式控製我呢?難不成是用上次公園的那個氣體?”

“當然不會,”巴爾紮克再次微笑起來,顯出一種不那麼瘋癲的溫柔笑意,就像是長輩在俯視不知事的孩子。他摸了摸神上朔動彈不得的腦袋,緩緩說,“那樣的手法實在是太粗暴了,怎麼可能配得上我精心調配的劇本呢。”

他活像一位吟誦往日歌謠的長者,用著低沉悅耳的嗓音在少年耳畔訴說,“一個被抹去所有愛意的公主殿下,用他柔弱無骨的手將鋒利的尖刀刺中毫無防備的王子,卻在最後一瞬想起了甜蜜的往日時光......多麼精妙的戲法!”

“我可以抹消掉你腦子裡所有的愛情粒子,那些有意思的小玩意兒——苯基乙胺,多巴胺,內啡肽......一個都不留,乾乾淨淨地掃出去。”

“愛情嘛,不就是這些東西嗎?甜心,你覺得怎麼樣?”

“不怎麼樣。”神上朔的心抽緊了一瞬,勉強保持冷靜回答道。“那隻不過是一個老套,狗血,一眼看得到底的結局。”

“我倒覺得還不錯呢。”

......

油畫畫布似的醫生緩慢地湊近了掙紮不得的少年,他那鬼爪一樣的手指輕輕扣住了少年清淡的鼻息,像是扼住甚至想要掐死什麼一樣緊緊地捂著。

他另一隻死死按住後腦的手上,盤曲的血管猙獰地暴起,尖利的指甲將冰雪人偶刺出了點血,順著指節一段一段撕咬到腕骨。

有什麼甜美的,芬芳的氣味“蓬”得一下炸開了,就像是夏日祭的煙火,熱騰騰的水汽蒸烤上來,過分的甜度驟然明亮了整個夜空。

神上朔迷迷糊糊伸出一點舌尖,像是要舔一舔沾著糖液的蘋果糖,亮晶晶的。他感覺自己像是整個人沉浸在了深海裡,水溫並不涼,衣服也蓬鬆乾燥。湖藍色的水麵一點點將他推進更深更冷的地方,微微壓迫著心臟,但卻感覺可以呼吸得更為暢快,又霍然一輕。

“嗯,真是可愛的樣子......是不是有超輕鬆的感覺——”

白發少年聽不清他的吐字,隻是單純地覺得這樣子忽高忽低的樣子很吵,就像是半夢半醒的時候回旋響起的鬨鈴,刺耳得很。

“忘掉吧~忘掉吧——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鬆鬆垮垮的絮語還在念叨著,像是午夜重重踩在心弦上的高跟鞋,沉沉的音節拍過來。

忘掉......什麼?隨著一盞盞被掐滅的焰火,神上朔能感覺到有什麼色彩鮮豔的,散發著灼灼光彩的痕跡黯淡了,就像是案板上的一小撮灰塵,一吹就不見了。

那是?!

他驟然抓住自己領口破破爛爛的衣料,喘不上氣似的呼喊著,但隻有喉頭有那麼幾聲粗啞的氣聲滾出來,可憐巴巴地摩擦嗓子。

此刻,席卷他心上的,不是洋溢的喜悅或是憤怒,而是一種空落落的恐懼。不是站在懸崖邊一腳踏空的恐懼,也不是被突然撕下一塊兒血肉,露出白骨的恐懼,而是你輕輕拉住了一角雪白的聖衣,卻在下一秒失去了關於神明的所有觸感,而周圍卻一切如常,依舊熙熙攘攘,熱熱鬨鬨的恐懼。

神上朔幾乎是控製不住地留下眼淚來,空蒙的眼睛現在真的就像是某種寶石的表麵反光,透不過光去,滴滴答答淌下水來。他哭的樣子很特彆,沒有抽噎也沒有哭喊,隻有輕顫的羽睫悄無聲息地滾下淚珠子,看著就像是全身上下隻有眼珠子是活物的洋娃娃。

巴爾紮克早在抹消的時候就將束縛他的繃帶撤下來了,此刻正饒有興味地打量著神上朔。

明明已經可以自由活動了,隨便揮一道冰刀就能讓他直接血濺當場。這孩子卻依舊僵硬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仿佛保持這個姿勢留在原地,就可以再次感受到那種溫情了。

嘖嘖嘖,小可憐。巴爾紮克毫無同情心地拿出手絹給他擦了擦眼淚,“我可就隻有這一張,全濕了你就拿衣服擦吧。”

“我可是給機會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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