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姍淡淡一笑,說道,“那好吧。”
晚上六點,趙明山開車,夫妻倆準時趕到鹿城飯店的西餐廳。
耿連成早就到了,他不是一個
人到的,還帶了一個很漂亮的對象,是個身材略略豐滿的姑娘,身上穿著火紅的呢子套裙,頭發燙成時髦的大波浪,白皙的臉蛋上,五官眉眼都算精致。
趙明山總覺得她有點眼熟,想了數秒想起來了,這個人不就是那個郭芳嗎?
耿連成衝他們兩口子招了招手?,笑著?介紹,“郭芳,這是肖姍,我發小,現在可厲害了,人自己開了個很大的鋼管廠!他更厲害,趙明山,北大經濟係畢業的,現在在銀行信貸科工作!”
郭芳先衝肖姍笑了笑,又把目光落在了趙明山身上。
真?是沒有想到,短短幾年沒見,趙明山的變化那麼大,他身姿挺拔,氣質儒雅,玉樹臨風的站在那裡,和同?樣出眾的妻子站在一起,是那麼的相配,又那麼的耀眼。
她的心?一瞬間酸得不行。
郭芳扭頭嬌笑,衝耿連成說道,“哎呦,連成,你這發小兩口子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啊,果然都這麼厲害,這麼一比,我都到地上了!”
耿連成笑了笑,說道,“人比人氣死人哪,來來不說了,都快坐吧!”
雖然生意是生意,朋友是朋友,但耿連成一個生意人,腦子裡除了生意還是生意,在飯桌上,他和趙明山談了很多關於國民經濟的大問題之後,又把問題落在了房地產生意上。
出於專業的敏感,趙明山當然也對這個行業有一定?的關注。
他分析道,“的確這方麵的政策已經出台了,北京上海也已經有了少量的商品房,不過,據我了解,這些房子基本都是賣給了僑商,一般人的接受度還不夠。而且鹿城的經濟,和同?級彆的城市相比較,算是很不錯的,但和北京上海是沒法比的,老百姓的購買力也?有限,能不能賣到預期的價格,能不能在很短的一個周期內賣掉,這還是一個未知數。”
耿連成對此卻很有信息,他說道,“趙老弟,你說的有些道理,不過你想想看,現在很多家庭,都是兩代人擠在一個小院子裡,甚至是三代人擠在一個小院子裡,完全沒有個人**不說,一個屋簷下難免會有矛盾,所以對房子的渴求是很迫切的,而且為了吸引老百姓購買,房子售價不會太貴,估計一平方在
兩百塊左右,一套明亮寬敞的兩居室,隻需要一萬多塊!而且樓上不是平房,生活更加方便!”
的確,一萬多塊不算貴,
對於他們在場的四個人來說,一萬多塊不算什麼事兒,就連郭芳,這兩年在耿連成手?下工作,也?攢了不止這個數兒了。
但這個數目對於鹿城中等偏上的人家來說,仍然是太貴了。
前些年到處搞運動搞清算,整個城市的工作和生產都處於半混亂的狀態,而且對私營卡得很緊,大多數人手?裡都是隻有乾巴巴的工資,扣了每個月的花銷,月底剩下不了幾?個錢。
也?就這兩年情況才稍微好點了,很多人家裡有了餘糧,開始有點存款了,但,能存個幾千塊就頂天了,一萬多一般是沒有的,如果有,那一般就不是工人家庭了。
有些級彆比較高的機關乾部,月工資很高,倘若生活簡樸,而且特彆善於存錢,倒也?有可能存上一萬塊。
但有個問題又繞回來了,機關宿舍一般蓋得都不錯,級彆高的乾部根本不存在住房緊張的問題。
說白了就是一句話,需要的買不起,買起的不需要。
趙明山認為,房地產的確前景無限,但這個行業的啟動,至少還需要等上兩年。
當然,如果有資金有實力,領跑在前麵也完全沒有問題,但問題就在於,耿連成把自己左右的資金都用在了運營百貨商店上,根本抽不出更多的錢。
那個孫老板雖然有些家底兒,但捂得嚴嚴實實的,不肯拿出全部家當。
這就有不小的風險了。
但做生意講究看破不說破,而且他的這些看法,耿連成也?未必認同。
趙明山點了點頭,說道,“耿兄這想法很不錯,如果真?的做成了,你就是鹿城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不過,這個項目的資金壓力應該很大吧?”
耿連成等的就是這一句話,他拍了拍趙明山的肩膀,說道,“可不是嗎,大生意賺錢多,肯定投入也多,我的百貨公司才剛起步,雖然現在日進鬥金,但也?投入了兩百多萬,這幾?年掙得錢全都砸進去了,就這還欠著?不少貨款呢,所以彆看生意大,真?是調不出太多現金來,趙老弟,姍姍不想入股,但一旦項
目啟動了,就憑咱們的關係,鋼材肯定還是要從你們廠子進貨的!”
肖姍盯著他等待下文。
耿連成放下刀叉,笑著?問道,‘趙老弟,我聽說,你們銀行現在正開展新的信貸業務是吧?”
其實一開始耿連成沒想找合夥人,蛋糕再大再噎人,還是自己獨吞了味道好,關於資金的問題,他先去找了銀行,沒想到竟然接連碰壁了,他主動提出以地塊作為抵押,但現在的地不值錢,他又是用非常手段拿到的,人家銀行根本不受理,疏通關係後也沒能成功。
耿連成的父親耿政委雖然在鹿城的人脈不少,但大多都是在部隊和相關部門,在政府也?有一些,偏偏在銀行係統沒有過硬的關係,他打聽到了人行有這種業務,卻沒想到合適的人選,還是後來才想到趙明山的。
雖然趙明山目前資曆很淺,就是個普通的科員,但是,俗話說的好,縣官不如現管,他就是信貸科的人,萬一成了呢。
不管如何,有萬分之一的可能都要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