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還是算了。
孫麗麗根本沒想到這些,她本身智商高,但情商一直不高,壓根沒注意這些,輪到她發言的時候,她說道,“肖廠長,最近我負責的工作進展很快,第二組數據已經推算成功了,而且模擬成型也成功了,不過,這並不是我的功勞,這都是在顧教授的幫助下完成的!”
在座的有些還不認識顧宗琪,朝他投來好奇地目光。
肖姍本來以為,孫麗麗的講話已經結束了,她帶顧宗琪來,自己就是來露臉的,現在阻攔來不及了,就看看這位顧教授能說些啥吧。
沒想到顧宗琪隻是抬起頭衝大家笑了笑,一句話也沒說,但是孫麗麗,又說話了,而且語出驚人,“肖廠長,我覺得我的能力和各方麵都不適合當這個項目負責人,不如這樣吧,這個負責人,還是由顧教授來擔任吧!”
肖姍在心裡歎了口氣,她真的沒見過比孫麗麗情商更低的人了,你要是不想當項目負責人,私下裡說不就行了?還非要當著大夥兒說,而且,這樣就讓她陷入了一種兩難的境地。
說實話,顧宗琪的確比孫麗麗更合適當這個負責人,當倘若她這麼一說,廠裡就同意了,那不就成了,廠裡的人事任免很隨便嗎?
不唯肖姍,鄭南方也被自己妻子的這一番騷操作弄懵了。
難道她這是老毛病又犯了?看到個長得好的男的就花癡?
最不自在的是顧宗琪,本來他以為孫麗麗拉著他來,是為了說技術上的事情,沒想到一下子說到負責人的問題了。
全場沉默尷尬了數秒鐘之後,顧教授站起來說道,“肖廠長,不要誤會啊,我初來乍到,都還沒有熟悉過來,所以不可能擔任負責人的。”
肖姍對此沒有任何回應,而是指了指廠辦主任。
會議繼續有條不紊的進行,仿佛剛才的事情沒有發生。
下午四點,會議結束,肖姍回到辦公室,一連喝了兩杯茶,才吩咐道,“小董,你去把孫老師叫來!”
鄭南方還沒來及去找老婆,孫麗麗尚不知道自己闖了禍。
她還有些不耐煩,“肖廠長,什麼事兒啊,剛才不都在會上說了嗎?”
董秘書已經很有經驗了,幫著關上房門就溜了。
肖姍聽了孫麗麗這話,說道,“你不要叫我廠長,我應該叫你才對,你不想當負責人了,就可以立馬不當了,不但可以不當了,還可以讓你推薦的人當,你不是廠長你是誰?”
孫麗麗愕然,這才意識到她做錯事兒了,但她可不怕肖姍,破罐子破摔道,“姍姍,對不起,但我已經這樣說了,收不回來了,那你說現在怎麼辦?”
肖姍說道,“不怎麼辦,但你這個負責人是當到頭了,既然你今天已經當眾撂挑子了,那就彆乾了!”
孫麗麗一點不生氣,她覺得這項目負責人,真的一點意思都沒有,實驗室裡有幾個老教授,覺得她沒這個資格,但又不願意跟肖姍提意見,總是在她麵前冷嘲熱諷找存在感,太煩人了。
她笑著說道,“好啊,那新的負責人是顧教授吧?”
肖姍氣急反笑,說道,“不是,鑒於你的表現,我覺得技術人員不適合做管理,你們實驗室的新的負責人由鄭廠長兼任。”
有那麼幾秒鐘孫麗麗的腦子似乎壞掉了,她愣了一下,然後才說道,“肖姍,你不要意氣用事啊,這個負責人,真的顧教授最合適了,你不知道,南方不行啊,南方他真的不行!”
話音剛落,已經在外麵聽了半天的鄭南方推開門走進來,理都沒理他老婆,說道,“肖廠長,你放心,我能當好實驗室的項目負責人!”
孫麗麗狠狠瞪了一眼丈夫,覺得他是故意來搗亂的。
眼看著他們夫妻要內訌了,肖姍心情很好,笑著說道,“好啊,那就這麼說定了啊!”
孫麗麗還想多說兩句,但被鄭南方拉走了。
肖姍左思右想,覺得還是得安撫一下顧宗琪的情緒。
雖然她特彆不想見到這個人。
相比孫麗麗,顧宗琪絕對是個雙商很高的人,他一進肖姍的辦公室,就先說道,”實在是抱歉,之前孫麗麗的確跟我抱怨過不想當負責人,但她沒說要在會議上辭職,更沒說要推薦我。“
要是提前知道,他說什麼也不會去的。
肖姍和顏悅色的說道,”顧教授,道歉的話應該我來說才對,這個孫麗麗是我的大學同學,一個宿舍的,她除了智商比較高,很多地方都不靠譜,很多時候說話不過腦子,因為她的魯莽,倒是讓顧教授受了影響,要是曹主任知道這件事情,非得把我狠狠罵一頓不可!“
顧宗琪雙商很高,但不代表他不會生氣,他剛才話說的漂亮,其實心裡還是有點不舒服的。
肖姍的解釋,讓他心裡舒服了一點。
不過,仍然有個不容忽視的事實,像他這樣的一流人才,走到哪裡都是備受重視的,但在這個汽車廠,很顯然不是這樣的。
當然,顧宗琪其實不在乎這些,但就是有些奇怪,他聽係主任說了,汽車廠名義是校辦企業,但開辦時學校沒出一分錢,所有的啟動資金都是眼前這個小收納老師籌備的。
開辦汽車廠的資金可不是一筆小數目,而且,她自己親自掏腰包,除了大幾十萬。
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也不是一般的有錢人能做到的,能做到這件事的人,一定是對汽車製造業特彆熱愛。
這樣的一個人,按說,對他這樣的人才,應該是求賢若渴才對啊。
但自從他來汽車廠工作,她沒從沒主動過問一次,也沒有去過實驗室。
而且,他已經問過,那個開朗的小秘書說了,以前肖廠長每天至少要往實驗室跑兩三次的。
這就真的特彆奇怪了,一個以前不認識他,他也不認識的人,竟然在刻意躲著他?
但這些話,是說不出口的。
他點了點頭,說道,“肖廠長,若是沒有彆的事情,那我先回去了?”
肖姍說道,“好,那你回去安心工作吧,若是遇到什麼困難,你一定要第一時間上報,廠裡會給你們解決的!”
顧宗琪再次點了點頭,站起來走了。
不知不覺間,時間又過去半個月,進入十二月,下了一場雪,意味著鹿城的冬天真的來了。
好在宿舍樓日夜不停的趕工,終於在下雪之前完成了封頂,接下來隻需要進行簡單的室內裝修,再把暖氣閥門打開,就可以住人了。
為了讓工人住的舒服一點,額外花了一筆暖氣建設費,鋪設了暖氣,而且繳清了今年的費用,雖然這樣做有點浪費。
因為供暖期在半個月前已經開始了。
大冷的天,周利軍興致勃勃的將宿舍樓每個角落都檢查了一遍,然後揣著兜跟肖姍彙報來了。
“肖廠長,門窗已經安好了,瓷磚昨天開始鋪的,師傅說,一周後就能上人,把牆壁粉刷好晾幾天,再通水管安燈掛窗簾,然後訂好的床就可以送貨上門了,這樣算下來,大概還需要二十天左右吧,差不多就可以讓工人入住了!”
肖姍笑了笑,說道,“很好,周副廠長,現在就可以統計需要住宿的工人了,這件事也交給你來做吧!”
周利軍點了點頭,說道,“沒問題。”
肖姍又說道,”周副廠長,咱們廠子現在工人越來越多了,人一多安全問題就特彆重要,我看這樣吧,你能者多勞,除了後勤,你把保衛科也管起來吧!“
周麗軍愣了一下,廠子現在哪有什麼保衛科?門口就倆看門的老頭。
不過,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他應下了。
周利軍雖然應下來了,但門口那倆大爺,比他叔叔歲數還大,也不知道是誰找來的人,有一個耳朵都背了,就這樣的人,怎麼管理?
管理也沒有任何意義。
因此,雖然答應了肖廠長,但他在這上麵沒有任何動作。
這天下午,他給自己泡了一杯最喜歡的綠茶,一邊喝茶,一邊統計報上來的工人名字。
董瑩瑩敲門進來,先羨慕的看了看門後的煤球爐子,然後說道,”周廠長,你這屋可真暖和!“
工廠的辦公區沒有暖氣,暫時也沒有安裝空調,為了這事兒,周利軍專門問過肖姍,覺得廠裡雖然資金比較緊張,但有銷售部不斷簽單,也是有收入源源不斷進來的,幾台空調沒多少錢,但卻能極大地提高辦公舒適度。
肖姍當時給他的理由是,實驗室沒有安裝空調,辦公室也不可能安裝。
當初建廠,圖紙是找設計院專門設計的,為了工作方便,實驗室的麵積是很大的,而且是不間隔連續在一起的,這種情況,是根本沒辦法安裝空調的。
少了帶不起來,多了就太浪費了。
好在實驗室朝向不錯,十分向陽,而且肖姍讓後勤部買了不少電熱汀,這東西取暖是很快的,唯一的缺點就是輻射範圍太小。
比如肖姍辦公室也放了一個,放在了她的辦公桌旁邊,而董瑩瑩的工位在門邊,根本感受不到一點它的溫度。
好在年輕人抗凍,覺得也還好。
周利軍笑了笑,說道,“那電暖氣根本不頂事兒,我這屋溫度有十七度了!”
董瑩瑩笑著點點頭,說道,“周廠長,肖廠長讓你過去呢!”
周利軍放下筆,不緊不慢的說道,“領導找我什麼事兒啊?”
董瑩瑩搖搖頭,說,“不知道。”
周利軍來打肖姍的辦公室,問道,“肖廠長,找我什麼事兒?”
肖姍微笑了一下,指了指旁邊的椅子。
等副手坐下,她便說道,“周廠長,前些天我讓你把保衛科管起來,你怎麼管的?”
周利軍一愣,是啊,怎麼管那倆老頭,他並不知道,隻能說道, “肖廠長,我想跟你請教一下,咱們廠裡的保衛科,怎麼管理?”
肖姍笑了笑,說道,“咱們廠現在工人越來越多,而且很有可能,明年可能還會擴建宿舍,還有廠區的安全也很重要,我的意見,由你出麵,把現在的門衛辭掉,然後再招聘一些有能力的保安,不但在門口設崗,白天晚上也都要在廠區巡邏!”
肖廠長這麼安排,當然是好的,比起大學的安保工作也不差什麼了,隻是,這樣做的話,廠區這麼大,至少要分成兩組巡邏,那一個班上就需要四個人,兩班倒就是八個人,門口還要需要兩個人,那就是十個職工了。
十個人的工資,獎金和福利,還有夜班費,一年加起來也不少錢呢。
他們汽車廠緊挨著大學,四周居民區不多,本身就是很安全的,這麼做有必要嗎?
似乎猜透了周利軍的心思,肖姍說道,“周廠長,你是不是覺得,咱們緊挨著大學,甚至相當於在大學的最裡麵,所以很安全?但你想過沒有,咱們廠的圍牆可不算太高,若是一旦夜裡有小偷,或者白天有人混進來,咱們車間有些設備是非常昂貴的,即便是設備不好偷,但廠裡還有更值錢的東西,實驗裡所有的數據是咱們廠子裡最重要的,一旦被外人泄露出去,那樣的損失是無法用金錢來衡量的!”
周利軍這下徹底信服了,連忙說道,“好,肖廠長,你放心,我一定會做好廠裡的安保工作!”
他走後,肖姍喝了一杯熱茶,搓了搓手準備寫季度總結,沒想到才寫了一頁,顧教授竟然來了。
自從把實驗室交給鄭南方管理後,她一次也沒去過了,偶爾聽說實驗室加班,會讓小董去飯店訂些熱飯熱菜。
但她自己是絕對不會出麵的。
也就是說,雖然同在一個單位工作,但肖姍差不多有半個月沒看到顧宗琪了。
她對這樣的狀態很滿意。
可惜顧教授把這個局麵給打破了。
她自己都沒有發覺到,自己說話的語氣裡帶了一絲不耐煩,”顧教授來了,有什麼事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