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姍笑而不答, 說道，“現在還不能說，但, 很快你就會知道了！”
鄭南方覺得肖姍在哄騙人，心態不好, 說話的語氣和以前也不一樣，不由知足就帶了一種情緒, “肖姍, 他有沒有對象和我也沒什麼太大關係，你沒彆的事兒了吧，我真忙著呢, 我走了啊！”
他就是死不承認，但此刻那臉上的表情是不會撒謊的，不過，這種男女之間的事情必須是自己想通了才行, 肖姍不準備再勸他，而是說道，“南方，這事兒過了啊, 以後工作就是工作, 在工作中不允許帶有個人情緒, 以後你必須注意，你對待顧教授的態度很不對啊！”
鄭南方悶悶的點了點頭，說道，“好，我知道了，我真走了啊！”
肖姍衝他擺了擺手。
董瑩瑩沒有偷聽的習慣, 但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剛才簡直是鬼使神差就貼到滿上聽了，然而她白激動了，肖姍根本沒說。
真是偷聽了個寂寞。
顧教授這人，還真沒看出來，他在實驗室工作那麼忙，周末都很少休息，竟然也不耽誤他找對象，難道他喜歡的人也是本廠的？
想到這一點，董瑩瑩立即把廠裡的年輕未婚女性過了一個遍，車間裡不算，顧教授喜歡一個女工的可能性不大，那就剩下廠辦，前台，財務處，還有銷售部了，實驗室也有年輕未婚的女講師，天哪，這麼數下來，合適的人可真不少啊。
鄭南方推開門就往外走，壓根兒沒想到門口站著一個人，差點就撞到了，他急忙往回收步子，看清是董瑩瑩，再看了看她和門檻的距離，沒好氣回頭說道，“肖姍，你這秘書咋還偷聽呢？”
董瑩瑩有點慌，趕緊解釋，“那個，鄭廠長，你誤會了，我真沒偷聽，我這不是去打印室了嗎，正好碰到小王主任了，她說，她簽了一個超級大單子，我這不想趕緊跟肖廠長說，讓她也高興一下嗎？“
這謊話編的倒也很真實，因為這的確是真事兒。
鄭南方自己乾過銷售，以往銷售科出成績，他也是跟著很高興，但這次很不以為然，說道，“能多大，一千萬啊，還不夠給實驗室升級的！”
董瑩瑩很驚訝的看著鄭廠長，問道，“鄭廠長，您都知道了，的確是一千萬！”
這下換鄭南方驚訝了，“真的？”
買一千萬的汽車，瘋了嗎？
董瑩瑩點點頭，說道，“對，因為客戶有附加要求，以前的銷售合同不能有了，所以要打印新的！”
也好是說，這是個尚在商榷階段的單子。
肖姍皺了皺眉頭，吩咐道，“小董，你去把小王主任叫來！”
董瑩瑩應了一聲，因為有點心虛，一路小跑著去了。
很快，王林花來了。
不得不說，這姑娘真是越來越好看了，原本有點黑的皮膚現在保養的很白淨，臉型流暢五官秀美，一頭秀發紮成利落的高馬尾，身上穿著白色的呢子外套，腳下是鋥亮的皮鞋，又漂亮又乾練，走在人群裡，絕對是最亮眼的存在。
她笑吟吟的問道，“肖老師，什麼事兒啊？”
肖姍問道，“聽小董說，你剛簽了一個一千萬的單子？”
王林花明顯愣了一下，說道，“沒有啊，還沒簽合同呢。我正要跟你商量這事兒，對方條件特彆多！”
肖姍轉頭問道，“小董，那你聽誰說的？”
董瑩瑩臉紅紅的，她和銷售部的馬瑤瑤關係不錯，剛在打印室倆人正好碰上了，就多聊了幾句。
也是馬瑤瑤嘴太快了。
董瑩瑩不肯出賣朋友，隻能低下頭不說話。
肖姍歎了口氣，說道，“不是我小題大做，這還沒有簽下來的單子，是不能讓出了本部門之外的人知道的，雖然你們可能覺得這不算什麼商業機密，但這是因為我們在鹿城沒有競爭對手，如果有的話，這單子很有可能就會出問題。”
董瑩瑩剛才說的時候沒想那麼多，純粹就是為了找借口，她趕緊說道，“肖廠長，我，我錯了，我下次不會了！”
王林花也說道，“肖廠長，是我的疏忽，剛才誰去了打印室，就是誰跟小董說的，我回去會好好處理的。”
董瑩瑩很害怕馬瑤瑤受她牽連，想為她說情，又覺得自己自身難保，說出來的話也沒啥分量，隻能保持沉默了。
肖姍倒是沒再提這件事兒，而是問道，“林花，你那一千萬的合同，到底怎麼回事兒？”
王林花回答，“是省城的一個企業，我找人調查過了，的確是個大單位，有很多產業，有藥廠，有零售，還有一家商場。”她說到這裡又補充了一點，“對方還說過公司員工很多，有差不多上萬人！”
“這麼多？”
肖姍很疑惑，八七年的工廠規模，很少有這麼大的，即便國營的也很少，但這是個私人企業。
王林花點點頭，說道，“是啊，我聽了也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不過，對方看起來挺有誠意的，說這一批汽車，就是要獎勵給員工的！”
肖姍又問道，“那他們訂的都是現貨？”
王林花點點頭，說道，“是啊！”
她現在做銷售大半年了，見過的大場麵不少了，經手的大單子也不少，但像對方這樣，開口就要三百輛汽車的，還真沒有。
雖然這個數目對於廠子來說也不算多，幾天就生產出來了。
肖姍總覺得這事兒透著一股子奇怪，就說道，“你跟他們繼續往下談吧，不管單子多大，一切都按照以前的規矩來，必須現付百分之八十的訂金！”
王林花又點點頭，說道，“肖廠長，他們在價格上要求優惠，要求的價格是兩萬七。而且要求咱們負責駕證的部分，不僅僅是要報銷學車的費用，還必須做到包教包會，除此之外，他們還要求售後延保三年。”
肖姍問道，“你答應了沒有？”
王林花搖搖頭，“沒有，現在一條都沒有答應。”
聽起來要求有點多，但這些要求似乎也合情合理，讓人感覺對方有很大的誠意。
她又問道，“那你問過沒有，他們付百分之八十的訂金有問題嗎？”
王林花搖搖頭，這也是她想重點說的。
“老師，他們的意思，是絕不會拖欠訂金，合同簽了當場就付，但比例要調整，降為百分之五十。”
肖姍皺眉，問道，“那尾款什麼時候付？”
王林花沒有底氣的回答，“說是全部交貨後一周內付清。”
一千萬的汽車，訂金隻交百分之五十，尾款也要拖上幾天，這事兒不用認真琢磨就覺得有問題，如果是不差錢，不會這麼做，如果差錢，不買那麼多汽車不就行了？
這事兒透著奇怪，可要說是騙子，感覺也是不太像，畢竟訂金即便是百分之五十，那也是五百萬了，讓騙子掏出來五百萬，有這種可能嗎？
肖姍說道，“林花，這樣吧，合同資料你都準備好，明天我和你一起去一趟省城！”
第二天清晨六點，倆人就開車上路了，沒有通知甲方，直接就殺到了王林花所說的製藥廠。
出乎意料，這藥廠的規模看起來很大，而且也有一定的知名度。
製藥行業比較特殊，在硬件設備上是要求很高的，一般都是國營，最起碼也是集體企業。
果不其然，他們一問，這廠子就是國營企業，至於是否有購買汽車的計劃，接待他們的小姑娘表情有點茫然，表示不知道這件事兒。
肖姍趕緊說道，“是這樣的，有人以你們工廠的名義，向我們下了訂單，涉及的金額還大，既然你不知道，那領我們去見見你的廠長吧？”
接待處的小姑娘一聽這麼大的事情，趕緊往上彙報，沒一會兒，有電話回過來了，說是讓她們過去。
肖姍開門見山，把這事兒跟姓馮的廠長一說，那人也感覺有點奇怪，“我們廠的確是有打算購買汽車的打算，不過，我們可買不起那麼多，一共訂了六輛車，這事兒不是你們廠裡的人之前聯係的嗎？”
王林花立即否認，“沒有，我們汽車廠的確在省城有辦事處，但您這藥廠地點有些偏僻，我們的業務還沒做到這裡！”
省城的占地麵積的確很大，一共分為五個區，每個區的發展狀況不太一樣，現在他們的業務都是在最繁華的兩個區開展的。
馮廠長見他們不相信，拉開抽屜找了一番，找出一張名片，說道，“這上麵有名字和聯係電話，你們可以看一下！”
王林花接過來看了看，這人的名片做的很精致，也很眼熟，不但有地址電話，右上角還印了汽車廠的標誌，專門找人設計的抽象駿馬形象。
這名片簡直可以以假亂真了。
但他們銷售部絕對沒有這個人。
王林花當場就說道，“馮廠長，我能借一下電話嗎？”
雖然是熟人介紹的關係，但馮廠長也是有點擔心，就說道，“好好。”
電話接通了，王林花立即表明了身份，“你好，我是鹿城大學汽車廠的王林花，你們冒充我們廠裡的銷售人員，如果你們不能做出合理的解釋，我們會選擇立即報警！”
對方一聽，一下子慌了，說道，“彆彆，彆報警，那個我們。。。”年輕小夥話沒說完，電話就被另外一個人搶過去了。
“請問你是哪位？”
在電話的這頭，王林花一下子聽出來了，她問道，“你是趙靈鵬？你不是說你是大老板，有很多產業，包括商場和藥廠等等，我們現在就在藥廠，這藥廠是國營的，怎麼就成了你的？”
趙靈鵬此刻也聽出了王林花的聲音，連忙說道，“王主任，這都是誤會啊，你們現在在藥廠？我馬上過去啊！”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肖姍和王林花在藥廠等了不到半個小時，趙靈鵬屁顛屁顛的跑來了，他一見麵就道歉，得知肖姍的身份之後，更是說道，“肖廠長對不起啊，我這樣做的確是不合適，嚴格來說是違法行為，但我真不是騙子，這事兒啊，說起來也是話長，那什麼，馬上中午了，我請二位吃個飯，一邊吃一邊談好不好？”
他還招呼馮廠長，“大哥，廠裡沒啥事兒，你也跟著去吧？”
很顯然，馮廠長跟他的關係很好，竟然沒拒絕，而是問道，“你準備去哪兒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