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棲更來了精神“我逃課被父親打板子,繼母親自替我上藥。”
“哦,那你一次次調皮搗蛋把先生氣跑,你繼母又是如何做的?”
“繼母會替我請更好的先生!”許棲越說越覺眼前少女可惡,明明他與繼母感情不錯,非要挑撥。
就算是生他的母親,恐怕也不會比繼母待他更溫柔了。
見少年梗著脖子辨不清好賴的樣子,駱笙在心底長長歎口氣。
難受,生氣,更替大姐心酸。
可越是如此,越要把這不成器的外甥教好了。
“那你繼母又是如何對待你兩個弟弟與妹妹呢?”這一次,駱笙放緩了語氣。
許棲一怔,不由想起妹妹小時候沒耐心彈琴,繼母罰她數豆子,數到最後妹妹哭著主動要求彈琴。
他又想起有一次三弟調皮把墨汁弄到先生胡子上,繼母把三弟手板都打腫了,讓他跪在先生麵前道歉,直到先生點頭願意繼續教導,這才允許丫鬟給三弟上藥。
那一次連二弟都挨了罰,繼母說二弟沒有帶好三弟。
這些本來都湮沒在記憶長河的深處,當時發生時他視而不見,甚至因繼母對他的不同而心生感動,可當這個麵目可憎的少女提起,他卻一下子全都想了起來。
他不得不承認,繼母待他與弟妹確實是不同的。
放在小時候,他會毫不猶豫覺得繼母待他好,可是現在迎著少女譏諷的眼神,他卻猶豫了。
“你犯了錯沒有被批評,從此不怕再犯錯;你逃課被溫柔相待,從此視逃課如家常便飯;你氣走先生又有新先生來,從此不懂尊師重道,成為一個隻懂打架不學無術的蠢材。”
駱笙說到這裡,涼涼一笑“你認為繼母待你好,你卻長成一個連自己都不滿意自己的人。你覺得繼母待親生子女嚴苛,他們卻變得出類拔萃。什麼是好,什麼是壞,旁人多說無益,你不妨好好想一想。”
什麼是好,什麼是壞?
許棲突然沒了爭執的力氣,皺眉思索起來。
蔻兒很快領著一名大夫進來。
“給他看看。”駱笙起身出去。
外麵依然陽光明媚,正是最好的時節。
“笙兒——”駱大都督腳步匆匆,跨入閒雲苑的院門。
“父親走得這麼急,可是有事?”駱笙迎上去,體貼問了一句。
駱大都督猛抽嘴角。
笙兒真是越發沉得住氣了,那次扯掉開陽王腰帶還知道趕緊跟他坦白呢。
“笙兒啊,聽說你把長春侯府大公子帶了回來?”
駱笙麵不改色點頭“嗯。”
“胡鬨,快些把人送回去。”
“父親放心,女兒隻是做好事帶許大公子回府治療傷勢,省得被他後娘給耽誤了。等長春侯來接,我就放人。”
“真的?”
駱笙微笑“女兒什麼時候騙過父親,您不是知道我最討厭後娘嗎?”
駱大都督摸了摸鼻子。
這個他信,幾年前曾有媒人給他說親,笙兒知道後殺去媒人家直接把媒婆扔鄰居家豬圈了。
從那之後,再沒有媒人登過駱府大門。
笙兒樂意放人就行。
想到這,駱大都督掃了石焱一眼,試探道“為父瞧著那個年輕人眼熟,是不是開陽王親衛?”
“是。”駱笙不料話題怎麼突然扯到石焱身上了。
駱大都督乾咳一聲“為父看著他雖是自願的,畢竟是開陽王的人,還是一並送回去吧。”
石焱??
誰是自願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