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驚恐之後,秀月反而上前一步,舉起了酒壇。
她倒要看看是什麼妖魔鬼怪。
到現在,秀月當然明白不是老鼠作祟。
酒蓋被徹底揭開。
駱笙衝著正要把酒壇子砸下來的秀月低聲道:“秀姑,是我!”
秀月高舉著酒壇,看著從酒桶中跳出來的駱笙大驚失色:“姑娘——”
“噓——”駱笙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邊,阻止了秀月說下去。
站定後,她把酒桶重新整理好,飛快脫下一身黑衣,甚至連鞋子都脫下來,全都塞在秀月懷裡。
“把這些拿去廚房燒掉,回頭細說。”駱笙理了理鬢發衣衫,穿上先前脫下藏起的繡鞋,接過秀月手中酒壇大大方方向外走去。
平南王遇刺的動靜已經傳到這邊來,她不能長久不出現。
而選擇在秀月麵前從酒桶中出來,是她有意為之。
她的身份,也該讓秀月知道了。
隻能說一切趕巧,恰好秀月在這個時候進了酒窖。
她揭開桶蓋的一條縫隙看見秀月,乾脆直接出來。
當然,除了秀月也不會再有旁人能進酒窖。從一開始她就交代過酒肆的人,酒窖隻許秀月出入。
理由也很簡單,釀酒重地,除了她就隻能參與釀酒的秀月進去。
而那些賣給酒客的酒都是提前取出放在廚房,倘若不夠,秀月再去酒窖取。
駱笙抱著酒壇從酒窖走出,見壯漢正站在院裡往大堂張望,淡淡問道:“看什麼呢?”
壯漢嚇了一跳的樣子:“東家,我沒偷懶,豆子都快磨完了呢!”
“有客人鬨事?”
“不是,好像是外頭出事了。”
駱笙越過壯漢走進大堂,把酒壇隨手往桌上一放,掃量著大堂。
大堂裡已經空了,隻剩一桌桌杯盤狼藉。
不,臨窗那一桌還有一個人。
他一襲青衣,獨自飲酒,仿佛絲毫不受外頭動靜的影響。
似是察覺到什麼,男人忽然抬眸看過來。
與對方視線相撞的瞬間,駱笙心頭一跳。
那雙平靜幽深的眸子,仿佛不動聲色看透一切。
“外頭是不是出事了?”駱笙麵不改色走過去。
比沉得住氣,她自信不輸於人。
衛晗往門口處掃了一眼,平靜道:“似乎是有歹人作亂。”
駱笙已經走到近前:“我也是聽到動靜出來的。王爺怎麼不出去瞧瞧?”
衛晗放下酒杯,站起身來。
二人離得有些近,淡淡的酒香瞬間把駱笙包圍。
駱笙沒有因為過近的距離後退,而是疑惑望著他。
近在遲尺的男人笑了笑:“熱鬨不及酒肆的美酒佳肴吸引我。”
這個理由駱笙聽不出是真,也聽不出是假。
她不動聲色看唇畔含笑的男人一眼,抬腳往外走去。
“駱姑娘。”身後響起男人的喚聲。
低沉清澈。
駱笙停下,回眸看他。
“珠花歪了。”他抬手,從少女濃密如雲的發間把唯一一朵珠花扶正。
駱笙平靜看著他,心往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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