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很想痛哭,可她還記得太子就在身側。
她忍得住。
這麼多年,便是這樣忍過來的。
她主動對衛羌揚起一個笑:“名字真的很有趣,不知是誰起出這樣的名字來。”
這般若無其事問著,藏在衣袖中的手卻抖個不停。
熟悉的醃蘿卜皮的味道,藏在記憶深處的酒肆名字——難道秀月還活著?
朝花隻能想到這種可能。
若隻有這罐醃蘿卜皮,還可以說是巧合,可再加上酒肆名字,哪有這樣的巧合呢?
她也不希望是巧合。
她希望秀月妹妹還活著。
她們四人中秀月年紀最小,性子又單純,她們都把秀月當親妹妹看待。
“是駱大都督的愛女駱姑娘。”衛羌給出答案,見朝花一臉茫然,微微一笑,“你一直在宮裡,沒有聽說過駱姑娘吧?”
他今日無奈答應了駱姑娘讓她見玉娘,話說到這裡,正好讓玉娘對那個令人頭疼的女子有個了解。
朝花垂眸掩下失望,微微搖頭:“沒聽過。”
“她是錦麟衛指揮使駱大都督最疼愛的女兒,行事……有些出格。”
“出格?”朝花不知怎的,就想到了郡主。
郡主喜歡下廚,喜歡找廚子請教廚藝,剛開始時也有人在背後議論郡主出格。
“是啊,她遇到中意的東西就搶,還喜歡養麵首。”
“養麵首?”朝花睜大了眼睛。
她們郡主可沒這麼出格!
“那有間酒肆也是她搶來的嗎?”朝花壓下緊張,問了一句。
衛羌失笑:“這倒不是,聽說是她高價盤下來的。因為有個好廚子,酒肆生意極好。”
那是真的一本萬利!
想到價格,衛羌笑不出來了。
他還欠著有間酒肆五千六百二十兩銀子呢。
而朝花在衛羌提到好廚子時,已是思緒翻騰。
有間酒肆的好廚子,會是秀月嗎?
她忍不住這麼想,又不敢相信。
萬一不是呢?
朝花下意識摩挲著腕上的金鑲七寶鐲。
這麼多年了,她一直守著這個鐲子,守著一個渺茫的希望。
有時候,她真的絕望到想了結了這條賤命去找郡主。
可是她又怕辜負了郡主的托付。
郡主從沒打過妄語,郡主說這個鐲子可換江山,一定就能換。
衛羌留意到朝花的動作,抓起她的手。
朝花駭了一跳,險些流露出異樣。
“殿下?”
男子修長的手指搭在那隻金鐲子上,令朝花心跳漏了一拍。
那一日,太子就開始留意這個鐲子……
朝花又驚又怕,指尖越發冰冷。
“玉娘,駱姑娘還看上了你這個鐲子。”
“殿下——”朝花臉色發白。
衛羌握緊她的手,安慰道:“你放心,我不會讓駱姑娘搶了你的鐲子的。”
朝花勉強一笑:“妾是好奇駱姑娘又沒見過我,如何知道這個鐲子。”
衛羌歎氣:“她看上了衛雯的鐲子。”
“那鐲子——”
“自然是在駱姑娘手裡了。”
朝花露出個錯愕的表情,心中卻有些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