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禍害,太子妃一掃朝花,似笑非笑道:“玉選侍沒想到吧,駱大都督的掌上明珠特意進宮來看你。”
“婢妾確實沒想到。”朝花規規矩矩回答,態度恭謹。
她並不想得罪太子妃,也沒必要得罪太子妃。
不過她知道,對於一個侍妾來說被偏寵本身就是一種罪。
太子妃不喜她,無可厚非。
也因此,她願意在太子妃麵前把姿態放得更謙卑,隻求對方讓她安安生生活著。
“選侍美貌,沒有令駱姑娘失望呢。”太子妃語氣淡淡,聽不出喜怒。
朝花垂眸屈膝:“婢妾惶恐。婢妾一個快三十歲的婦人,怎配談美貌。即便有一兩分容色,再過兩年也不敢汙貴人的眼了。”
太子妃盯了朝花片刻,淡淡道:“退下吧。”
受著這樣的寵愛,還這般謙卑恭謹,這樣的人遠比得誌就猖狂的那些賤婢要可怕。
好在現在動手還不晚。
太子妃眼裡盛著冷意走到了窗邊。
窗外天際烏雲翻滾,眼看雨就要落了。
駱笙才上了馬車沒多久,就聽外頭一聲驚雷,緊接著就是嘩嘩雨聲。
紅豆掀起車窗簾一角往外看,立刻有雨斜飛進來撲了一臉,忙壓住簾角扭頭對駱笙道:“姑娘,雨下得好大。”
“跟車夫說一聲,直接去酒肆。”
馬車在風雨中拐了個彎,直奔有間酒肆而去。
“姑娘,酒肆到了。”
紅豆先跳下去,撐開竹傘候在一旁。
駱笙下了馬車,立在街頭眺望。
往日繁華熱鬨的青杏街上隻有零星幾個行人以衣袖蓋著頭臉狂奔,接天連地的雨幕望不到儘頭。
“姑娘,咱們進酒肆吧,不然衣裳都打濕了。”紅豆也跟著眺望,卻不知道姑娘在看什麼。
遠處近處全是雨,沒啥好看的啊。
“天變得可真快。”駱笙喃喃說了一句,舉步走向酒肆。
“東家,您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女掌櫃忙開了門,把駱笙二人迎進來。
駱笙跺了跺腳。
雖然有竹傘遮擋,短短的距離還是打濕了裙角,雨珠正順著滴落到地板上。
“我去換衣裳。”駱笙交代一聲,去了正屋。
換上乾爽的衣裳,駱笙把秀月叫了進來。
沒有第三人在,主仆說話自是沒有避諱。
“我今日剛剛從東宮出來。”駱笙頓了一下,輕聲道,“我在東宮,見到了朝花。”
秀月渾身一震:“朝花她,她還活著?”
“她現在是衛羌的寵妾。”
秀月一下子變了臉色:“她怎麼能——”
“活著就好。”駱笙笑道。
秀月卻不這麼想,咬牙道:“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
這不是她的朝花姐姐,她的朝花姐姐不會委身於一個畜生。
駱笙伸手握住秀月發抖的指尖:“朝花現在應該猜到你在這裡了。”
秀月一愣,而後苦笑:“是啊,朝花那麼聰明。”
不像是她,哪怕郡主處處暗示還是不敢多想,直到親眼見到郡主一身黑衣從酒缸鑽出。
“秀月,不要往最壞處想。朝花應該會想辦法與你見麵的,到那時你再來判斷她有沒有變,要不要把我的真正身份告訴她。”
有秀月來說服朝花相信她就是清陽郡主,自然比她親口說要容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