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刺,沒有半點猶豫,透著孤注一擲的果敢。
一聲慘叫響起,嚇傻了守在亭外的宮婢。
“你答應讓我伺候太子的!”朝花淒厲喊了一聲,轉身便跑,路過水池時揚手把金簪丟了進去。
金簪入水,激起層層漣漪。
而很快碧綠的池水就把金簪吞噬,恢複了平靜。
這時,那些宮婢才如夢初醒,尖叫起來。
“來人啊,有人刺殺太子妃——”
“太子妃,您沒事吧?”
太子妃捂著臉頰表情扭曲,鮮血從指縫間汩汩而出。
乍一看來,與厲鬼無異。
亭中一時亂成一團。
與玉選侍偷服避子藥被壓了下來不同,太子妃在東宮花園被宮婢刺傷這樣的大事就瞞不住了,很快傳到了皇上耳裡。
負責打理後宮的是蕭貴妃。
蕭貴妃帶了人匆匆趕到東宮。
“太子妃如何了?”蕭貴妃進了門,問站在外間的衛羌。
衛羌表情沉重:“左臉被刺傷,太醫剛剛給上了藥。因為太子妃情緒有些激動,給她服了安神的藥睡下了。”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蕭貴妃想一想一名宮婢敢刺殺太子妃,就覺得不可思議。
衛羌臉色更難看了。
為何會發生這種事,他也想知道!
蕭貴妃沒來之前,他已經問過當時在場的宮婢,結果這些宮婢支支吾吾,隻說刺傷太子妃的是玉選侍身邊的婢女翠紅。
“太子,刺傷太子妃的宮婢找到了嗎?”
“還在找。”
“聽說這名宮婢是太子一位選侍身邊的?”
衛羌眼神冷了冷,微微點頭。
很快一名內侍匆匆而入,稟報道:“殿下,翠紅不在玉選侍那裡。”
聽了這話,衛羌心中莫名一鬆,麵色依然陰沉:“繼續搜查,定要把那個賤婢找出來!”
“本宮去看看太子妃。”
衛羌陪著蕭貴妃走進裡室。
太子妃靜靜躺在床榻上,左臉上的傷口已經被紗布遮住,隻露出半邊完好的臉。
衛羌這樣看著她,就想到聞訊趕過來時見到的那個狀若瘋癲的女子。
沒有半點太子妃的氣度與沉穩。
或許是傷了臉的緣故?
那碗安神的藥,是他強令太醫給太子妃灌下去的。
蕭貴妃打量著陷入昏睡的太子妃,暗暗搖頭。
傷在臉上,還是臉頰那般明顯的位置,太子妃這是毀容了。
一個毀容的太子妃,哪怕沒有過錯,恐怕也坐不長久了。
這東宮,要變天了啊。
“皇上囑咐我來協助太子查清此事,既然那個宮婢是伺候玉選侍的,就請玉選侍過來一趟吧。”
衛羌點了頭,吩咐人去請朝花。
想著那個陪了他十二載的女子,衛羌心情十分複雜。
他不願見到她出事,可暫時也不想見到她。
看到她,就會讓他想到她吞下的那些藥丸,打破他這些年的自欺欺人。
洛兒是恨著他的。
怎麼能不恨他呢,他毀了她的家……
衛羌一顆心揪痛起來。
他想,即便有朝一日在地下與洛兒重逢,她也不會原諒他了。
這麼多年,住在這世人豔羨的東宮裡,其實並沒有想象中那般快活。
他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