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物驀地塞進她手心。
秀月垂眸看著手中的鐲子,有些愣神。
朝花強笑道:“既然你不願與我再打交道,我也不勉強,這鐲子就送給你做個念想吧——”
秀月把鐲子塞了回去。
朝花一怔,隨即苦笑著解釋:“鐲子是郡主留下來的,不是我在宮中得的,你隻管收下就是。就算不願與我之間留什麼念想,就當是保管好郡主的鐲子吧。”
經曆了太子妃奪鐲一事,讓她更加深刻意識到身在宮中的步步驚心。
她本以為靠著太子能守好郡主留下的東西,還是太天真了。
這世上沒有比秀月更合適托付鐲子的人。
秀月對郡主忠心耿耿,如今又成了駱姑娘的廚娘,以駱姑娘的身份足以護她周全。
退一萬步講,即便秀月將來失去駱姑娘的庇護,以她名揚京城的大廚身份也不會有人太過為難。
誰會和一個能做出令人食指大動的美食的廚子過意不去呢,最多是搶回府上當廚娘罷了。
鐲子交給秀月,她很放心。
“我不能收。”
“秀月——”朝花咬唇,眼裡帶了祈求。
秀月就這麼厭惡她麼?
秀月看著這樣的朝花心中一酸,以低不可聞的聲音問道:“你舍不得死,是因為這個鐲子嗎?”
朝花連退數步,以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秀月。
秀月似是早就料到她會有這種反應,反而鎮定多了,拿起一根蔥慢慢剝著。
“你剛剛說什麼?”朝花顫聲問道。
鐲子的事郡主就隻告訴過她,秀月為何會知道?
或許是她誤會了,秀月說的與她想的不是一個意思。
“秀月,你說什麼?”
秀月看著她,眼中有了溫度,低低道:“難道不是答應郡主保管好這個鐲子,才努力活著麼?”
朝花瞳孔一縮,死死掩住口。
秀月垂眸,繼續料理食材。
她是來做菜的,光聊天可沒辦法交代。
而朝花則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久到膳房裡開始飄起酸香,她才找回聲音。
“秀月——”
秀月以木勺輕輕攪動滾開的酸湯,仿佛沒有聽到這聲喊。
朝花上前一步,視線投在沸騰的湯汁上,輕聲問:“你是如何知道的?”
秀月握緊了木勺,一字字道:“郡主告訴我的。”
朝花猛地握住了秀月手腕,那隻戴了金鑲七寶鐲的手抖個不停。
“你冷靜一些。”秀月低低提醒道。
朝花用力咬著唇,難以控製渾身的顫抖。
一滴淚落入沸騰的鍋中。
“是……郡主托夢給你嗎?”
秀月輕輕掙脫朝花的手,繼續用木勺攪動湯鍋。
那滴淚早已與湯水融在一起,覓不到蹤跡。
“不是。”秀月聲音低不可聞,“郡主就是駱姑娘啊。”
郡主說,倘若朝花主動把鐲子給她,那就可以視情況告訴朝花這個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