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焱挑著門簾發愣。
主子和駱姑娘還真的在看柿子樹啊,不冷麼?
眼神順著瞄向柿子樹,更實際的念頭冒出來:光禿禿一棵柿子樹,有什麼好看的?
後背被重重一拍。
“石三火,你傻站著乾什麼呢,家雀兒還吃不吃了?”
石焱扭頭看到紅豆那張俏臉,可看不出俏麗來,隻看出了威脅與不耐。
“馬上去。”石焱一溜煙跑進後院,忍不住衝衛晗喊了一聲,“主子,您不冷麼?”
衛晗看向石焱,反問:“看柿子樹怎麼會冷?”
石焱:“……”
倘若說有駱姑娘陪著不覺得冷,他還覺得主子會說話了,令人欣慰。
可看柿子樹不覺得冷是什麼玩意兒?
柿子樹有這麼大能耐嗎?
衛晗目光下移,落在石焱手裡提著的那串家雀兒上,眼神微閃:“剛捉的家雀兒?”
石焱露出個笑臉:“是,剛跟紅豆一起捉的。”
衛晗側頭對駱笙道:“我想吃酥炸家雀兒。”
駱笙才拒絕了眼前男人上元節共賞花燈的邀約,這種小要求自然不會再拒絕,於是對著後廚門口喊了聲秀姑。
秀月提著鍋鏟出現在廚房門口:“姑娘有什麼吩咐?”
駱笙指指石焱手中的家雀兒:“把家雀兒酥炸了吃。”
秀月點點頭,走過來從石焱手中接過那串家雀兒,轉身進了廚房。
“外頭冷,我們去大堂吧。”衛晗想到等會兒有炸得酥香的家雀兒下酒,約會被拒絕產生的那點鬱悶差不多散儘,甚至有些驚喜。
他抱著試試看的念頭點菜,沒想到成功了。
衛晗沒有穿大衣裳,介於少年與青年間的肩膀略有些單薄。
駱笙看他肩頭落滿了雪,點點頭:“好。”
二人快步走進大堂,隻留孤單單的柿子樹與……小侍衛。
石焱低頭看看空了的手,心情是憤慨的。
辛辛苦苦捉的家雀兒就這麼飛了?
主子有駱姑娘陪著看柿子樹還不夠嗎!
貪心,太貪心了。
可憐巴巴看一眼通往大堂的門,憤慨的心情轉為絕望。
紅豆大姐要是知道了,會拿燒火棍打死他吧?
石焱不自覺打了個寒顫,用力一捶柿子樹。
大堂裡,陸陸續續來了酒客。
自從駱大都督出獄,有間酒肆生意更勝以往,若是來得稍晚,位子就沒了。
不過有個位子沒人搶,便是角落裡靠窗的那個。
熟客們已經默認那是開陽王的位子。
來得早也不敢坐啊,到時候開陽王冷著臉往你麵前一站,是起來還是不起來?
衛晗在窗邊坐下,點了份鍋子慢慢吃。
駱姑娘說酥炸家雀兒要等一個時辰,不能吃太快了。
大堂內很快彌漫著酒肉香。
窗外大雪紛飛,偶有行人撐著傘艱難行走,被大堂中的酒客看到,就忽然覺得入口的酒菜更香了。
夜色更濃,路上積雪越發厚,酒客們吃飽喝足,陸陸續續散去。
每個人離去時都悄悄往衛晗那邊看上一眼,心道開陽王夠能吃的,從頭吃到尾還不走。
麵對這些異樣的眼神,衛晗巋然不動,耐心等著獨屬於他的酥炸家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