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棲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在長春侯府大門前。
聽到背後傳來的焦急呼喚,他回過頭去,看到許芳氣喘籲籲跑了出來。
這一刻,許棲愣住了。
他從沒見過長姐這般狼狽失態。
在他印象裡,姐姐一直是端莊有禮的,如同所有受過嚴苛教導的淑女。
他甚至有些嫌惡這樣的她。
“大弟,你要去哪裡?”許芳追過來,因為跑得急,散落下來的發垂在額前。
後麵的婆子很快追上,扶住許芳手臂:“大姑娘,外頭冷,快進去歇著吧。”
婆子看似恭敬,手上卻使足了力氣。
許芳動彈不得,揚聲道:“我與大弟說幾句話就回房。”
四鄰八舍、來往行人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婆子聲音更高:“大姑娘,大公子已經被侯爺逐出家門,從此不再是咱們侯府的人了,您可彆惹侯爺生氣,趕緊回房吧。”
什麼?長春侯府大公子被逐出家門了?
看熱鬨的人登時豎起耳朵,一時以為聽錯了。
不久前那幾個混混才帶著長春侯府大公子在門口鬨過,許大公子這才進去多久就被逐出家門了?
就算許家族長就住在長春侯府後頭的巷子裡,開祠堂族譜除名也沒這麼快吧?
許芳弱質少女,哪裡比得上五大三粗的婆子有力氣,很快就被婆子強架了回去。
直到被推進側門,她還扭著頭焦急望著許棲。
許棲看在眼裡,本來麻木的表情轉為憤怒,衝過去吼道:“放開我大姐!”
管事帶著幾個下人走出來,側門直接被關上了。
許棲死死瞪著管事:“開門,我要找我大姐!”
管事皮笑肉不笑:“大公子莫要為難小的,侯爺說了,以後不許您再踏入侯府大門。”
許棲更怒:“你一個下人也敢這樣跟我說話?
管事嘴角掛著鄙夷的笑:“大公子還糊塗著呢,小的雖然是下人,卻是侯府的下人,可不是您的下人了。”
許棲怒火一滯,瞪著管事忘了言語。
從侯門公子到喪家之犬,想要立刻適應身份的轉變豈是那麼容易的。
駐足看熱鬨的人越發多了,哪怕還飄著雪花,也擋不住人們八卦的熱情。
管事對外拱了拱手,揚聲道:“好教街坊們知曉,許大郎頑劣不堪,好賭成癮,為免家族受其禍害,今日侯爺忍痛將其逐出家門,從此與侯府兩不相乾。”
此話一出,眾人吃驚之餘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長春侯府這個大公子從小就不成器,惹禍是家常便飯,現在居然去賭,一輸就是五千兩銀子,長此下去可不就要禍害整個家族。
為了家族,把這麼個敗家子趕出家門再正常不過了。
許棲聽著管事無情的話,下意識去看那些瞧熱鬨的人,看到的是一張張冷漠的臉。
那些人裡,有他小時候溜出來玩時給過他糖葫蘆的大爺,也有他與人打架回來遇到的給他帕子按傷口的大娘。
而現在,這些人漠然看著他,認為他被趕出家門理所當然。
深刻的悲哀從心頭升起,壓住了滿腔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