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棲被堵著嘴巴,本來正竭力發出動靜,聽到這句還價頓時忘了掙紮。
他隻值五十兩?
這一刻,少年險些氣炸了,以一雙噴火的眼睛死死瞪著駱笙。
管事也驚了:“駱姑娘,雖說漫天要價,坐地還錢,可您這價壓得是不是太厲害了點兒?”
駱笙臉色微冷:“誰壓價了?五十兩已經是多出了。”
管事苦笑:“駱姑娘剛剛也在,應該看到了,咱們才以三百二十兩的價錢把許大公子買下來,賣身契上的墨跡還沒乾呢,怎麼就掉到五十兩了?”
駱笙皺眉:“照你這種說法,做生意豈不隻有賺,沒有賠了?”
紅豆插嘴道:“就是呀,你出三百二十兩買許大公子,是你眼拙。我們姑娘覺得許大公子隻值五十兩,再多了買了就不劃算了。”
管事聽得想翻白眼。
那你家姑娘快彆買了啊,能不能不添亂了。
當然這話不敢說,更不敢來硬的,誰讓站在眼前的是錦鱗衛指揮使的愛女駱姑娘呢。
“駱姑娘,咱這一轉手虧小三百兩銀子,有點受不住啊。”管事隻能賣慘。
駱笙歎氣:“那總比血本無歸了強,你說是不是?”
管事一愣,眼底驚慌飛閃而過。
駱姑娘這是什麼意思?
錦鱗衛要是來找麻煩,那確實會血本無歸。
駱姑娘這是威脅他呀!
這不是強買強賣嘛,虧他剛才還對駱姑娘有點欣賞呢。
“管事可彆以為我強買強賣,我說你們會血本無歸,是因為我了解許大公子這種人。”
管事隨著駱笙的話,掃了許棲一眼。
“許大公子出身高貴,能忍受當小倌?不信你們放開他試試,肯定會尋死的。人死了,是不是血本無歸?”
管事一笑:“這個駱姑娘不必擔心,咱們有辦法,保管多貞烈的最後都要服軟。”
駱笙冷笑:“那以前這裡有過侯門公子?”
管事搖頭。
“這不就是了。來這裡的幾乎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平日飯都吃不飽,能有多少心氣抗爭?許大公子能和他們一樣?”
見管事陷入深思,駱笙笑笑:“你們把塞著許大公子嘴巴的汗巾拿開,給他個說話的機會,也好看看是個什麼性子。”
管事想想有道理,衝人一點頭。
塞著嘴巴的臭汗巾被取走,凜冽的空氣就灌進來。
許棲劇烈咳嗽幾聲,開口便罵,罵夠了對著二人的方向啐了一口:“你們算什麼東西,把小爺當貨物般討價還價?小爺彆的不行,一條命還是能做主的,你們能綁住我一時,還能綁住我一輩子?讓我當小倌,做你娘的春秋大夢吧……”
聽許棲滔滔不絕罵了足有一炷香的工夫不住口,管事對駱笙拱拱手:“五十兩,駱姑娘帶走吧。”
罵聲戛然而止,許棲錯愕望著管事。
五十兩就把他轉賣了?
駱笙則露出滿意的微笑:“管事能及時止損,是個有魄力的。”
她當然不會天真以為對方完全被她的話說動,對方肯讓步,說到底還是駱大都督之女的身份起了作用。
管事衝駱笙豎了豎大拇指:“駱姑娘會做生意。”
這誇讚有幾分真心,就難說了。
達成交易,駱笙走到許棲麵前。
許棲凶狠盯著她。
“走吧。”
輕飄飄撂下一句,駱笙轉身便走。
管事饒有興趣看著。
這刺頭小子會老老實實跟著走?
就見那穿紅色比甲的俏麗丫鬟一彎腰,熟練把人往肩頭一放,快步追上走在前邊的少女。
管事愣了許久,緩緩扶了扶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