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捂著臉,冷笑:“呦,您還以為自個兒是高高在上的侯夫人呢?也不想想誥命是誰奪的。”
那可是皇上下旨奪的誥命夫人的身份,還能翻身不成?
楊氏後退一步,死死盯著婆子。
婆子撇嘴:“您也彆跟我一個下人置氣,還是想想自己目前的身份吧,要是惹惱了侯爺”
守門婆子的臉在楊氏眼中漸漸模糊,取而代之的是長春侯猙獰的麵龐。
她覺得這副麵孔有些熟悉。
不可能的,以前表哥都對她柔聲細語,她怎麼會覺得這副表情熟悉呢?
寒風襲來,楊氏打了個冷顫,突然想了起來。
表哥這副表情她確實見過的,那是十二年前,表哥用枕頭捂住華陽郡主的臉時,就一直是這個表情。
隻是當時她不覺得怕。
原來不是不怕,而是放到自己身上才曉得怕。
楊氏一步步後退,默默回了屋。
屋裡很昏暗,很糟糕,但她還有兒女,她比華陽郡主的處境還是強多了。
至少她的兩子一女都已長大,還養得那樣好。
隻要兒女好,她就不算輸!
楊氏這般想著,竟覺得好受了些。
熬著吧,就像她少女時寄人籬下住在侯府小心翼翼熬著一樣。
人生在世,誰不是熬著呢,隻要活著就有希望,總比華陽郡主那個短命鬼強。
許芳幾乎是一路跑到有間酒肆的。
離著傍晚還早,酒肆尚未開業,木門半掩著。
石焱正賣力掃著門前雪。
“駱姑娘來了嗎?”許芳問。
“來了。”石焱扶著掃帚看了氣喘籲籲的少女一眼。
“多謝。”許芳撂下一句話,掀開厚厚的棉門簾衝了進去。
石焱搖搖頭。
連一個姑娘家找駱姑娘都這麼積極,主子可倒好,來得還不如人家早。
駱笙正懶洋洋坐在櫃台邊看女掌櫃整理賬冊,就見許芳匆匆走了過來。
她看著來人,眉眼鎮定。
許芳卻無法鎮定。
她快步走到駱笙麵前,目光灼灼:“駱姑娘,你是怎麼做到的!”
她明明才向駱姑娘求助,怎麼眨眼間父親就被罰了俸祿,而繼母不但沒了誥命,還成了棄婦。
她狂喜,又不敢相信,哪怕親眼看著繼母被送走都不踏實。
隻有找眼前比她還小的這個女孩子求證,才能心安。
“許大姑娘是指你繼母?”
許芳用力點頭。
駱笙微笑:“我說過了,一步步來,現在才剛開始呢。”
“才開始?”許芳喃喃。
繼母被休,隻是開始嗎?
喜悅從心頭綻放,卻讓她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