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五走出西屋,抬腳往東屋去了。
書房中隻剩下駱笙與興叔。
興叔沉默一瞬,開口道:“還沒向駱姑娘道謝,多謝你在五郎落難時把他收留。”
“興叔客氣了,酒肆正好缺一個賬房先生罷了。”
返回來的朱五停在門簾後,神情複雜。
他現在甚至懷疑他辛辛苦苦建立的殺手組織被一網打儘,隻跑出他這條漏網之魚,就是因為駱姑娘想要他這個賬房先生。
有些事不能深思,一思考就心裡難受。
朱五挑簾走進去,把藍布包裹之物遞給駱笙。
駱笙伸手接過,沒有直接打開看,而是往袖中一塞站起身來:“多謝朱先生,那我就不打擾二位相聚了。對了,朱先生還回酒肆當賬房先生嗎?”
朱五與興叔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拱手道:“隻要駱姑娘不嫌棄,朱某自然樂意至極。”
駱笙嫣然一笑:“那就好,省得我還要重新物色看得上眼的賬房先生。酒肆晚間開門,朱先生帶興叔來吃酒吧,興叔難得進京一趟。”
朱五隻剩下乾笑。
吃酒?彆開玩笑了,要是敞開了吃一頓,興叔也不必走了,從此留在酒肆打雜還債吧。
興叔還不太清楚這些,客氣應下:“自是該去嘗嘗。”
“興叔!”朱五隻覺心口一痛。
這些年他弄了個殺手組織,賺來的錢可都給朱雀衛了啊,如今殺手組織被一鍋端,他兜裡可比臉還乾淨。
工錢?
工錢當然有,可他堅持跑出來賃房子住,不要錢嗎?
下意識掃一眼牆上巴掌大的窟窿,朱五也不明白花錢租宅子是為了什麼。
興叔看朱五一眼:“怎麼?”
駱姑娘還沒走呢,朱五當然不好意思說黑心東家開的是間黑店,尋常人敞開吃一頓就得破產留下打雜。
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等晚間侄兒帶您去嘗嘗。”
駱笙微微一笑,帶著名冊施施然離去。
留下叔侄二人沉默片刻,興叔開口道:“再檢查一下吧。”
一刻鐘後,二人盯著起居室掛畫後戳出來的孔洞心情複雜。
“五郎,你猜密室中的密道通往何處?”
其他處牆壁太厚,想要全部鑿開進入密室要費不小工夫,二人還沒動手。
朱五臉上發熱:“咳,或許通往有間酒肆。”
不然怎麼解釋駱姑娘能進入密室?
良久後,興叔歎口氣:“五郎啊,這麼獨特的宅子……你是怎麼租到的?”
總不能是駱姑娘強逼著他租下的吧?
朱五尷尬抽了抽嘴角。
酒肆附近其他宅子要麼不租,要麼租金奇高,尋來尋去就這個最合適——他不就租了嗎。
聽朱五講完來龍去脈,興叔重重一拍他肩膀:“還是回酒肆住吧,省下這些錢還能給朱雀衛買幾袋米呢。”
朱五隻剩下苦笑。
駱笙回到酒肆,快步進了後邊屋中,從袖中抽出藍布包打開來。
裡麵赫然是一本名冊。
她輕輕翻開第一頁,目光從一列列字上掃過。
人名、時間、簡單事宜皆有記錄。
駱笙揚唇。
她就說朱五挺適合當賬房先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