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旨意還沒宣讀完,平南王妃就軟倒在地。
平南王自從遇刺身體每況愈下,行走不便,但這種時候必須到場,當聽到太子羌被廢時胸腔內仿佛燃了一把火,燒得他神情扭曲、痛不欲生,偏偏吐不出一個字,喉嚨中隻能發出呼哧呼哧的喘息聲。
“王爺!”
“王妃——”
王府下人顧得了這個顧不了那個,場麵一片混亂。
衛雯如墜冰窟,巨大的打擊之下,連父母倒下都忘了反應。
衛豐看著這一切,心裡反而最平靜。
從小到大,他一直活在兄長的陰影下,哪怕衛羌成為太子後對平南王府冷漠無情,在父母眼中也是最好的。
當他喜好男風的事發,在母妃眼裡就更成了扶不上牆的爛泥。
母妃甚至說隻要他與王氏生個兒子,就不再管他。
這是把他當成什麼?難道他的存在隻是為了替平南王府傳承香火?
嗬嗬,他沒辦法喜歡女子,在母妃眼裡就連個人都不算了,隻是個生兒育女的工具。
現在好了,父母視為驕傲的長子被退回了王府,他倒要看看以後母妃對衛羌是個什麼態度。
這一刻,衛豐甚至覺得解氣。
世子妃王氏立在衛豐身側,把他的反應看在眼裡,忍不住渾身發抖。
王府天都塌了,世子居然無動於衷。
她還奢望世子能改好,現在看來根本沒有指望了,這就是個腦子有問題的。
夫君靠不住,王府在太子被廢後能不能靠住也難說,她的命怎麼這麼苦呢!
王氏哀憐自身,倒是哭得情真意切。
衛羌帶著曾經的太子妃,現在隻能被稱為喬氏了,回到平南王府時隻跟著兩輛馬車。
兩輛馬車中裝的就是入主東宮八年來最後能帶走的東西,不可謂不淒涼。
到這時,衛羌還沒緩過神來,下馬車時險些栽倒。
“主子,您小心啊!”竇仁把衛羌扶住,眉梢眼角掩不住喪氣。
喪氣之餘,是劫後餘生的恐懼與慶幸。
東宮那些伺候殿下的宮人不是被處死就是被貶到浣衣局那種見不得天日的地方,用不了多久也是熬死的下場,他能隨著主子回到平南王府算是幸運了。
平南王府啊——竇仁扶著衛羌,看一眼王府大門,
八年前,他就是從這裡陪著主子進宮去的,帶著無限風光,而今卻灰溜溜回來了。
這一刻,竇仁恨不得放聲大哭。
被火鍋燙,被鵝擰,這些算什麼,現在才是真的悲慘。
可偏偏他連放聲哭的資格都沒有。
這麼多主子等著哭呢,哪輪得到他一個奴婢。
接到衛羌回來的消息,平南王妃還是強撐著起來了,一見到衛羌忍不住掩麵痛哭。
衛羌麻木站著,毫無反應。
喬氏牽著女兒的手,向平南王妃見禮。
平南王妃拿帕子擦了擦眼淚,冷淡道:“既然回來了,以後就安心住下,照顧好你男人與婉兒。”
喬氏微低著頭應下:“兒媳知道了。”
平南王妃視線下移,落在被喬氏牽著的女童身上。
這是衛羌與喬氏唯一的女兒,乳名婉兒,如今也是平南王府唯一的孫輩。
平南王妃勉強露出一絲笑容:“好久沒見婉兒了,婉兒還記得祖母嗎?”
女童麵露疑惑:“您不是三祖母嗎?”
母妃曾經說過這是父王、母妃的三嬸,她一直叫三祖母的,現在怎麼叫祖母了?
女童天真的問話刺痛了在場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