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被敲響,朱五不緊不慢走過來打開門,眼睛立刻瞪圓了:“興叔?”
興叔直接擠了進去,低聲道:“關門。”
朱五忙把大門關好,緊跟上向裡走的興叔問道:“興叔,您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有事。”
朱五腳步一頓,忙把興叔拉住:“興叔,要是有事咱們就在院子裡說吧,我覺得院子裡比屋子裡還安全一些。”
那次被駱姑娘聽壁腳,真是聽出心理陰影了。
興叔嘴角猛抽,聲音都變了調:“還有地道?”
朱五訕笑:“萬一還有沒找出來的呢……”
興叔默了默,打眼一掃院中,直接坐在了台階上。
朱五挨著興叔而坐,小聲問道:“興叔,究竟什麼事啊?”
馬上快過年了,興叔這個時候過來,事情恐怕非同小可。
興叔語氣平靜吐出幾個字:“殺人來了。”
朱五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殺人?”
興叔聲音放得更低:“擔心信件來往不安全,就沒有和你說。我這次進京帶了十幾個朱雀衛,打算刺殺那些質子!“
朱五眼神一縮:“您是說那些小王爺?”
興叔眼神冰冷,語氣更冷:“定東王已反,諸王在猶豫觀望,而他們的繼承人被皇上捏在手中,投鼠忌器之下短期內不敢輕舉妄動。這個時候若是這些質子死了,恐怕反的就不隻定東王一個了……”
朱五聽得眼神發亮,頻頻點頭。
興叔直起身來,望著南方喃喃道:“朱雀衛蟄伏這麼多年,也該為鎮南王府做點事了。”
“興叔,您帶來的朱雀衛呢?”
“那些你不用管,他們都喬裝打扮分散開了,隻等安排好再召集行事。”
“您怎麼安排的?這事不如交給侄兒領頭吧。”
興叔搖頭:“不用你出頭。”
朱五有些急了:“興叔?”
興叔看著侄兒歎了口氣:“五郎,你是我們中唯一有能見光身份的,還是駱姑娘的賬房先生,這個身份可以給你很多庇護。這次行事倘若有僥幸逃脫的人,還要你想辦法掩護他們,這比你出頭強多了……”
朱五沉默聽著,最終艱難點了點頭:“我聽您的。”
這日傍晚又飄起了雪,一開始是雪粒子簌簌而落,後來雪勢漸大,很快就在地麵積了一層。
街上幾乎不見了人影,隨著天色暗下去,亮起萬家燈火。
夜漸深,燈火陸續滅了,一隊黑衣人乘著夜色掩護向著禮部衙門所在的方向摸去。
這麼晚隻有更夫與循著路線夜巡的官差會出來,但這樣的雪夜難免令人生出懈怠,除了縮著脖子提著銅鑼不得不走上街頭的更夫,完全看不到官差的影子。
這隊黑衣人借著房屋、樹木遮掩快速前行,留在雪地上的腳印很快被簌簌而落的新雪覆蓋。
禮部衙門後方專門安置諸王世子的某個院落,此時燈火通明,歌舞笙簫。
今日是平西王世子的生辰,這些名為保護實則被軟禁的世子憋悶許久,正好借著這個由頭聚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