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鐲子竟是一把鑰匙。
駱笙把那端對準中間小孔,緩緩探入。
哢嚓一聲響,匣子開了,長匣子裡靜靜躺著一卷明黃。
駱笙小心翼翼把那卷明黃展開,仔細檢查過露出放鬆的笑意,再把匣子合攏,一一取出寶石複原。
片刻後,恢複光彩的金鑲七寶鐲重新回到手腕上。
把匣子帶回大都督府仔細藏好,駱笙打發人去給林騰送信。
林騰再次來到有間酒肆時,已經是下午了。
二人是在院中柿子樹旁的石桌處見的麵。
春陽正好,院中比屋內還要暖和些,柿子樹伸展著光禿禿的枝杈,一副懶洋洋的樣子,畢竟這個時候想掉幾片葉子顯示一下存在感也無能為力。
光影斑駁,令少女白皙的麵龐看起來越發柔美。
短暫的沉默後,林騰率先開口:“駱姑娘問過令尊了?”
關係到案子,再為難的事他都必須迎上。
“問過了。”
這般平靜的語氣,令林騰一時懷疑起判斷:莫非與駱大都督無關?
“是我父親命人做的。”
林騰錯愕看著對麵的少女。
駱笙揚眉:“林大人莫非覺得奇怪?”
林騰摸了摸鼻尖。
他奇怪的是駱姑娘的冷靜。
駱笙很快道:“是皇上命我父親做的。”
林騰:“……”
緩了好一會兒,他才艱難開口:“駱姑娘——”
駱笙笑笑:“我對家父死纏爛打問出來的。家父會不會選擇沉默我管不了,但我肯定不會。”
她定定望著林騰,神色認真:“林大人如果堅持揪出幕後黑手,那我就明白告訴你是皇上。我父親隻是帝王手中一把刀,這把刀為主人殺了人,也有罪,但不背這個罪名。”
林騰臉色一時十分精彩,好一會兒苦笑道:“駱姑娘真是什麼話都敢說。”
駱笙語氣淡淡:“這裡隻有我與林大人,林大人會因為我說實話把我抓走麼?”
林騰深深看她一眼,吐出兩個字:“不會。”
“那林大人會彈劾皇上麼?”
林騰沉默許久,搖頭。
彈劾皇上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大概隻能從駱姑娘口中聽到了。
可自幼習聖賢教誨的他不但沒覺得惱怒,反而覺得無力。
當幕後黑手是坐在最高位子的那個人,他又能做些什麼?
所謂的公道又是什麼?
林騰從沒有一刻像此時,覺得心這麼冷。
駱笙不忍再逼這個正直執著的青年,輕歎道:“林大人,與其想無解的事,我們不如想想能為那一百零六名女子做些什麼吧。”
失蹤的五名女子已經不在了,可這一百零六名女子還在。
她無法利用駱大都督對女兒的疼愛逼迫駱大都督停手,那會給整個駱府帶來滅頂之災。
可她也無法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坐視這些女子丟了性命。
無論能不能改變結果,總要做些什麼。
無解的事——林騰聽到這幾個字,胸口堵了一口濁氣,怎麼都吐不出來。
他用力攥了攥拳,語氣儘量保持平靜:“駱姑娘說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