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是尤府的,建造的並不張揚華貴,內裡的車廂隻能勉強盛下兩個人。
隻李嬌坐在裡麵自然覺得寬敞的很,但是再加上燕寒時,空間便瞬間縮小。
男人直挺著腰板坐在對麵,雙手握拳放在叉開的雙腿之上,將窗紗上透進來的微弱光亮擋的徹底。
他黑眸沉沉,直直的盯著對麵的女子。
李嬌被他盯的煩躁的很,想要瞪他一眼卻又不敢。
隻能將自己的身子往旁邊移,可是她是先上的馬車,雙腿並排著,燕寒時一上來就將雙腿叉開,把她的兩隻腿逼迫在中間,讓她移動不了半分。
偏他身上的氣勢迫人,又不知多久沒有洗漱了,混著著血腥的汗味彌漫在整個馬車中。
李嬌很愛乾淨,身上一點臟汙都受不了,每日也要沐浴好幾遍。連她身邊的宮娥也必須乾乾淨淨的。
是以她平日裡最討厭的便是這些打打殺殺弄得一身臭汗的男人,偏她要維持著表麵的和善,從來不曾表露出來。
但是今日,連天的奔波讓她一直處在緊繃之中,剛剛回了李國,又聽到關於自己私會情郎的事情,偏她的親阿爹為了沈柔再次傷了她的心,讓她的情緒低落極了。
她將手帕掩在鼻下,抬眼瞪他:“......大王還要看我到幾時?”
她一直低著頭,露出白皙纖長的脖頸來,看著便纖弱的很,大手一碰就好似能折斷,燕寒時盯著便移不開目光了,沒想到她會突然抬眼,微泄惱怒。
他並未移開目光,而是凶了神色:“有什麼好看的?我並未看你!”
李嬌嘴角扯扯,手中的帕子掩住口鼻,擋住他忽然噴過來的氣息。
——這樣明顯的舉動!這樣明顯的厭惡神色!
燕寒時的氣息陡然急促起來,恨不能大聲質問她“我就讓你這麼厭惡嗎?”但他好歹還是有些尊嚴的,抿緊了唇不說話,隻身子往一側移了移,離得她遠了一些,還伸手將遮住裡麵情景的淡藍色窗紗掀開。
冷風立馬灌進來,夾雜著從積雪中帶落的寒涼冰珠,車內的氣息也被衝淡。
“一群漢子,哪裡會像個女人家家整日燒水沐浴!有那個功夫不如多
多訓練,省的大男人跟個女人似的柔柔弱弱,像什麼樣子?一身白袍,風一吹就刮倒似的!”
李嬌瞪過去,明顯的不開心。
方才高台之上,燕寒時說要李嬌陪自己逛共京城的時候,便一直被尤丹青阻撓,當時他臉上的神色就不好,且看尤丹青的目光更是狂傲。
現下又在自己的麵前,說自己的親舅舅像個女人般柔柔弱弱,話裡話外滿是不屑,隻聽得李嬌想狠狠的罵他一頓。
氣的連方才是他幫自己的都給忘了。
冷風呼呼的往臉上吹,李嬌將雙腿往旁邊一側,撞在了他放在一側的大腿上,見他受驚的模樣,這才哼道:“大王是北燕的王,錦衣玉食樣樣不缺,作何把自己打扮成這幅模樣?”
那眼神分明在說,一個從蠻荒之地來的窮酸大王也配詆毀我舅舅?
他立時被激怒,咬牙切齒:“——我是什麼模樣?!”
“你是什麼模樣,還用我細說?”
李嬌伸手指指他散開大半的衣領,又指指他臉色的一處血跡:“這裡不是北燕,大王如此穿著在路上,不僅不妥,就不覺得躁得慌?還有您的臉側脖頸處,全都是血跡,臟的很,讓人實在沒眼看。”
說完,她還故意遮了遮自己的雙眼,直把男人氣的麵頰漲紅。
燕寒時身上的衣袍都快散開了,唯有一根寬帶勉強的將衣衫合起來,但是散發著灼灼熱氣與力量的胸膛卻袒露了個徹底,更彆提他坐在對麵,大腿上鼓起的肌肉將下袴撐得繃緊。
她伸手去指的時候,更是緊張的快要撐破般。
臉上倒是不如她說的那般臟汙,但是還是能看出脖頸旁暗沉的血跡,打眼一看,隻以為是汙垢,確實不堪了些。
北燕民風本就開放,不如漢人這般拘謹,條條框框也少得很。
且燕寒時又霸道慣了,從未有人敢違逆他的話,更彆提說他的穿著打扮了。
此時聽到她一通指責,皆是批駁他的穿著不堪,讓他心中立時怒了起來,同時還夾雜著委屈,便是這麼一點委屈便讓他眼眶瞬紅。
他一把將李嬌手中的帕子搶過來,胡亂將自己的臉擦了一遍,而後便見她的眼神還是一如既往的讓他煩躁,索性又塞回她的手中,再也不顧
忌她的感受了,整個身體都壓了過去,氣息壓迫著,讓她避無可避。
“你給我擦,擦乾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