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天也好了。
爐內的炭火霹靂扒拉響著,殿內暖烘烘的。窗外晨光透亮,案桌瓷瓶上擺著幾枝紅梅。
李嬌穿一身純青色的大袖,腰肢用寬帶束起,除了頭上插著的玉簪再無其他的配飾。
她站在案桌前,手中拿著筆在紙上畫著窗外的景色。
映月走進來,站在一側等李嬌將筆放下,這才上前來,拿過濕帕子輕擦著她的手。
“奴都安排好了,那日的小男孩叫徐三,已經派人送去了官府,另外按照您的吩咐,但凡是與沈輝有過恩怨的人,都已經派人保護了起來,告罪的紙書也送到官府的手中,奴看這沈輝再也翻不了身了。”
李嬌將濕帕子遞過去,用擦乾淨的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腦袋:“我不要他翻不了身,我要他掉腦袋。”
沈輝是沈柔的親弟弟,是個狗仗人勢的東西,暗地裡沒少給尤家人下絆子。
因為沈輝的緣故,尤大力的兵權被削弱大半,導致他上戰場的時候手下的新兵不服他,差點丟了性命,這仇,李嬌一直記得。
她早已經差人找到了沈輝草菅人命的證據,更是有了意外的收貨,沈輝這人貪財,偷偷置辦了不少的田產,甚至借著自己的權勢隨意侵吞農戶的,有了這些罪證,便是國君再荒唐也不會任他活著了。
李嬌嘴角微勾:“你派人將這些證據謄抄幾份,送去給各位大人。明日朝堂上,我要讓沈輝知道,得罪我沒有好下場。”
“沈側夫人隻沈輝這一個親人,若是沈輝倒了,她在朝堂上可就再也沒有勢力了。”
“她本就沒有什麼勢力,便是沈輝也不過是個草包。仗著的不過是國君的寵愛罷了,可是,男人的寵愛又能到幾時?所以啊,靠男人是最不管用的,能靠的隻有自己。”
映月剛剛出去,尤氏便來了。
李嬌消失的那幾天把她嚇得狠了,每日醒來必須要見一見她,如此才能安心。
“嬌嬌身體怎麼樣了?頭還暈不暈,阿娘給你帶了大骨湯,快來嘗嘗。”
李嬌見她竟然還親自提著,連忙接到自己的手中,生怕累著她:“休息了幾日身體早就好了,阿娘
莫要擔心。”
“怎麼能不擔心呢?醫工都說你需要休養了,這幾日哪裡都不用去,就待在殿裡,想吃什麼跟阿娘說,阿娘這幾日身子好的很,你小時最喜歡吃阿娘做的菜了,如今阿娘還給你做。”
“知道啦,”李嬌坐到桌上,宮娥將食盒內的骨湯盛進小碗中,她低頭嘗了幾口,隨後對著尤氏的臉側親了一口,“還是阿娘最疼我,做的可好喝了。”
尤氏盯著她塗著口脂的唇,笑著用帕子擦了擦臉頰,隨後又去給她擦了擦嘴角:“你呀你,都十六歲了,還是個小孩子性子,阿娘有你這麼大的時候早已經嫁給了你阿爹了。”
“阿娘不要提他,”李嬌皺起眉頭,隨後又笑著轉移話題:“沒想到我消失了這幾日,倒是因禍得福,竟還能讓阿娘親手給我做湯喝,之前怎樣央求你都不肯的。”
尤氏見她這麼喜歡喝,心裡也是歡喜的,隻不過還是記著她脫口而出的話,勸道:“你莫要與他置氣,他到底是你的阿爹,就算他如今再不喜我,對你還是喜歡的。不要因為阿娘與他產生隔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