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行楓醒來, 就看到縱繁在廚房洗車厘子。
“你買的?”費行楓問,還想著這小區一早就有賣水果的,還挺不錯。
縱繁將車厘子控乾水, 說:“你姐姐一早上來送的。”
費行楓挑眉,他姐這麼有空呢?
縱繁和他說了樓下遇到費芊的經過, 又道:“這麼多咱們也吃不完, 我給甄姨送一些吧?”
費行楓沒有意見:“你自己決定就行。”
費行楓洗漱過後, 兩個人坐下來吃早餐,縱繁問:“宋響是不是今天進組?”
“嗯。”今早縱繁買的小籠包配紅豆粥, 挺合費行楓的胃口,“你想去送機嗎?”
“我已經跟他說過不去送機了。”甄姨也沒要去,再說, 宋響是和工作人員一起出發, 估計忙忙叨叨的, 去了也說不上什麼話, 就彆添亂了。而且宋響本來就緊張,再搞這個陣勢,恐怕就更緊張了。
費行楓也覺得沒必要送機,多大的腕啊讓縱繁送,他還沒享受過這種待遇呢。
縱繁吃著包子,問:“劇組好玩嗎?”他沒去過,多少存著點好奇。
“分劇組,但不能以好不好玩區分, 要看專業度。”有的劇組是真心要拍好劇的, 自然沒什麼好玩的, 可能拍攝環境都很艱苦;而有的劇就是用來收割流量的, 演員隻要露臉就行, 演技都不需要,這種過場似的劇組如果不以專業的角度去看,去撿個笑話也不是不行。
“等以後我有機會進組,帶你去看看。”費行楓說。
縱繁興趣盎然:“那就這麼說定了!”去彆的劇組他興趣不大,但跟費行楓一起進組,他還是挺期待的,看劇和現場看拍戲肯定不一樣,不知道會不會尷尬。
飯後,費行楓照常先送縱繁去真美麗,然後再去上班。
縱繁把裝進袋子裡的車厘子拿給甄姨。
“哎呦,這麼貴的東西,你自己留著吃吧。”甄姨這個年紀的人基本都不貪嘴,花錢也是精打細算的。
“彆人送的,我也吃不完,放久了就不新鮮了。”
甄姨這才沒拒絕:“那一會兒我裝一點,讓宋響帶劇組去吃。”
縱繁笑著點頭:“行。”甄姨雖然一直沒說什麼,也沒有要去送機,但明顯還是擔心宋響進組後的表現的。
“宋響還緊張呢?”縱繁去茶水間燒熱水,要來杯咖啡提提神。
甄姨失笑:“昨天就已經好多了,要我說就是沒見過世麵。”
兩個人正聊著,一位四十多歲的女士走了進來。
甄姨立刻招呼道:“做衣服還是改衣服啊?”
開門就來客,對做生意的人來講都是好兆頭。
女士頭發用夾子固在腦後,穿得很樸素,樣貌並不多好看,卻給人一種很舒服的親切感:“你好,我是來兌獎的。”
“哦哦。”甄姨應著道:“幾等獎啊?”
這段時間陸續有刺繡大賽獲獎的鄰居過來兌獎,還有不少會順便補買一些刺繡用品,似乎真美麗的刺繡品生意還可以繼續做下去。
女士笑了笑,說:“一等獎。”
“哎呦,就是那個繡鴛鴦的吧?”甄姨當時去看展品,對這副繡品也是印象深刻,隻不過她做衣服不是太用得上刺繡元素,所以也沒有記具體的聯係方式。
女士點了點頭:“拙技而已,見笑了。”
“你這要都稱作拙技,那其他鄰居恐怕要生氣了。”甄姨發揮著自己健談的本事,和對方聊起來,“你貴姓啊?”
女士道:“我姓方,叫方娜。你叫我老方就行。”
甄姨:“你這哪兒能叫老方,怎麼也得叫小方啊,我應該比你大幾歲,你叫我甄姐吧。”
“好,甄姐。”
“之前沒在這片見過你,新搬來的?”
“對,兩個月前搬過來的……”
可能是甄姨太會聊,又都是些家常,沒什麼不能說的,方娜也就順著她的話聊了起來。
方娜是南方人,小地方出生長大,年輕那會兒跟個老師傅學了刺繡的手藝,學成之後,自己開了家店,做著跟刺繡相關的生意,有工藝品,也有布料。但隨著時代的發展,這一行越發沒落,願意繼承的年輕人幾乎沒有,即便有工藝品支撐,因為太過小眾,也很難打開局麵,店裡苦苦支撐了十年,實在經營不下去了,隻能關門。方娜也隨丈夫北上,成了外出打工族的一員。
期間方娜偶爾會接到老客的訂單,也曾想等手上攢些錢,重新把店開起來,當初跟著她一起乾的小姐妹們現在日子也不好過,她希望自己有能力能幫那些繡娘們一把,同時將刺繡這個文化傳承下去,不能讓師傅的手藝在她這裡斷了。可現實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依舊沒有存夠開店的錢,家裡也不支持她再做這一行,明顯是賠錢嫌吆喝的事,加上上有老下有小的,家中經濟也吃緊,所以這個願望一直隻是個願望而已。
兩個月前,有老鄉給她和丈夫介紹了新工作,為了上班方便,他們退了原先的房子,搬到了這裡。因為早出晚歸的,一周隻休息一天,所以跟這裡的鄰居都不熟,與這個城市來說,他們依舊隻是一個匆匆過客,無法落地生根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