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請彆放棄治療 葉斐然 10101 字 3個月前

虞恬的自我躲進她意識的殼裡,用麻木的蘸醬包裹猶如被油煎炸的內心。

她決定無視對麵言銘帶了嘲諷意味的不置可否。

虞恬原本希望眼前的言銘正是那個言銘,但如今內心又生出一點僥幸和祈求,希望這隻是恰好一個同名並且同職業的陌生人。

全容市的言銘那麼多,也未必……

然而這種猶如開啟可樂時湧出的氣泡一樣虛幻的期待,很快被現實戳破。

點好菜後的言文華,非常熱情地介紹起了自己兒子的情況。

“我們家言銘雖然有點悶,話不多,但是挺有主意,初高中連續跳了好幾級,十六歲就被容市醫科大錄取了,本碩博連讀,現在二十八歲,但已經在容市附一院眼科工作四年了。”

真的是他……

在多少個日夜裡,言銘的履曆就被貼在虞恬書桌的前方,陪伴她度過每一個困倦但仍舊埋頭學習的夜晚。

虞恬的心像是一顆泡在蜂蜜裡的檸檬,明明周遭都是甜蜜的夢想成真的氛圍,然而都化不開她內裡的酸澀鼓脹。

言文華顯然很為言銘驕傲:“你們以後要是眼睛有什麼不舒服的,找他就行了!”

……

虞恬想提醒自己媽媽,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這麼巧呀!我們小魚也是容市醫科大畢業的!”

言文華來了興趣:“小魚的年紀是本科畢業吧?是打算繼續深造還是直接去醫院規培啊?有什麼不明白的可以找我們言銘問問,真是挺有緣分,他還算你的學長呢!”

提及容市醫科大畢業,一直漫不經心的言銘也帶了點意外地抬頭看向了虞恬。

這是曾經虞恬多麼夢寐以求的相遇。

然而……不是時候。

宋春香臉上露出些遺憾和心痛。

好在搶在她開口前,虞恬就徑自搶過了話頭:“不打算深造了,也不去醫院。”

言文華的臉上露出不解。

“打算轉行,自己創業,做自媒體。”虞恬笑起來,露出酒窩,聲音輕巧,表情俏皮,“女生學醫太累了,還是希望輕鬆一點。”

“也是。”言文華笑嗬嗬的,“言銘就忙的半死,至今連個對象也沒有。”

言銘抬了抬眼皮,唇角很平,但沒有反駁。

好在話題很快被帶了過去。

此次畢竟是宋春香和言文華的相親會,兩人相談甚歡,氣氛倒也不錯。

言文華顯然對宋春香也很中意,一場飯畢,還邀約了對方去附近的電影院看新上映的文藝片。

可惜虞恬媽媽對文藝片興趣不大,表示想去附近新開的露天集市逛逛,言文華一聽,當即欣然表示陪同前往。

他把電影票往言銘手裡一塞:“你下午反正沒事,彆浪費票,你帶小魚去看,看完把小魚送回家,知道沒?”

言銘看了票一眼,然後睫毛微顫,朝虞恬瞥了漫不經心的一眼。

虞恬以為他會推脫,但出乎意料,他接過了票。

“嗯。”

**

言文華帶著宋春香先行離開了。

言銘則去結賬。

虞恬站在不遠處等待,看著不遠處收銀台前高大英俊的男人,內心終於漸漸又了些實感。

她的心又不受控製地劇烈跳動起來。

虞恬沒忍住,還是拿起手機偷偷拍了一張言銘的側臉,發給了齊思浩。

齊思浩幾乎秒回:“?你看上了?”

“長得確實還行,勉強和我不相上下。”這家夥不正經道,“我批準這門婚事了!”

虞恬的心情好了一些,她笑了下,發道:“彆放屁了,跪下磕頭吧。”

“?”

虞恬賣起了關子:“你知道這是誰嗎?”

齊思浩發了個目瞪口呆的表情包:“你是我的異性兄弟,要我都得跪下的輩分……難道是你未來爸爸?”

“……”

虞恬的無語卻加深了齊思浩的確信:“這是你媽的相親對象啊?這麼年輕?小魚,你老實交代,你家最近是不是買彩票中獎發了橫財沒告訴我?金錢是不是腐蝕了你們的價值觀,連宋阿姨這麼實在的人,一變成富婆,都開始相親小白臉了?”

“……”

虞恬覺得孟母三遷的故事確實值得效仿,因為如果宋春香女士當初早點搬家,自己就不會認識齊思浩這個鄰居了。

“這是言銘!”

“???”這下齊思浩果然發了一連串驚呆的表情包。

“這個這麼像男模的,是言皇?”

虞恬有些驕傲:“當然!”

言銘是容市醫科大學的傳說,正如言文華所言,他十六歲進學校,八年本碩博連讀畢業,成績永遠第一,理論和實操都沒落下,進了醫院後也是一路披荊斬棘,成了最年輕的主治醫師,開的幾台眼科精細大手術幾乎成了能直接做成教學資料的範本。

醫學院本科的學製是五年,虞恬和齊思浩正好和言銘差了五屆,他們兩人剛進學校那時,言銘已經進入研究生階段,幾乎都在醫院裡輪轉,不會在學校出現了。

兩人從老師們的嘴裡不斷聽聞著言銘的傳說,在學校宣傳欄裡看到言銘金光閃閃不似凡人的履曆,然而都沒見過言銘本人,更沒看過對方的照片。

齊思浩崇拜之餘,又忍不住有些酸溜溜的:“不都說言皇不愛拍照平時連個照片都沒留下嗎?我還以為是因為醜,畢竟一個男人,隻有足夠醜,才會沒有情愛的乾擾,能專心學業,達到他這樣的境界,哪裡像我,因為長得頗有幾分姿色……”

虞恬對齊思浩的言論嗤之以鼻:“你可彆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的偶像才不是長得醜才不拍照呢,他是天下最德藝雙馨的人!長得也就比你好看一百倍吧!”

準確來說,言銘其實並不是沒在醫科大留下照片。

他在學校裡留下了傳說,也留下了一個外號——言皇。

一到期末,就會流行起拜言皇逢考必過的封建迷信活動來。

因此,學校宣傳欄裡言銘留下的那張證件照,早就不知道被哪個妄圖走歪門邪道通過考試的家夥給扒走拿去拜了,如今都隻剩下空蕩蕩的照片欄。

虞恬原本不覺得,如今對那偷走照片的人簡直恨之入骨。

但凡自己早點知道言銘長什麼樣,至於弄出這樣的笑話嗎?

簡單敘述了自己得以見到言銘的緣由,虞恬虎著臉,在聊天裡做了總結陳詞——

“以後我不是你的異性兄弟了,也不要沒大沒小亂叫我小魚了,以後我媽和他爸再婚了,言銘就是我哥哥,他是言皇,那我就是長公主!”

虞恬又朝齊思浩發了一些以後自己讓他高攀不起,建議他現在多拍自己馬屁的言論,才終於收起了手機。

言銘排隊結完賬,已經朝著她重新走來了。

他仍然非常冷感,朝虞恬看了眼。

“走了。”

虞恬因為偶像濾鏡,根本不在乎言銘的冷淡,隻內心雀躍又忐忑緊張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