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1 / 2)

請彆放棄治療 葉斐然 12693 字 6個月前

虞恬睡了有史以來最美妙的一覺。

不過做了很光怪陸離的夢,她還記得言銘拍下了和她兜風的機會,然後兩個人離譜地逃竄出了學校,她帶著他去了酒吧街後麵自己的“秘密基地”,接著發生了什麼?

虞恬的記憶在這裡產生了一些偏差,她已經完全不記得過程了,但從結果來看,總之言銘把自己安全送回了家。

大概拽著言銘逃竄出學校足夠離經叛道了,以至於虞恬還做了很多匪夷所思的夢——言銘背了她,她和言銘抬杠以至於言銘被交警懷疑是不法分子,還有……還有甚至她親了言銘?

虞恬臉有點熱,對自己夢境裡過度的想象力感到不齒。

怎麼可以對言銘做這種事!

何況做夢也不能想點有誌氣的。

就算要對言銘做這種事,憑什麼還要是虞恬主動親啊?

虞恬對自己夢境的缺乏節操感到震驚,不過幸好沒人能知道她喝醉以後腦子裡都胡亂想了些什麼。

等重新洗漱好整理好儀容,走在大街上,就算昨晚做了再離譜的夢,也沒人能夠知道。

這讓虞恬感到安全。

她根本不敢去想那些奇怪的夢,她和言銘甚至都算不上有什麼關係了,她怎麼可以做這種夢。

簡直和違法犯罪一樣。

不過幸好彆人都不知道。

虞恬重振了下信心,她看了下時間,已經將近中午,她約了齊思浩利用午休時間繼續拍一期小科普,因此立刻風風火火便往醫院裡趕。

齊思浩已經在約定的餐廳等候,見了虞恬,有些興師問罪地指了指手表:“你知不知道我的時間多值錢?”

不過雖然嘴上這麼說,齊思浩還是十分配合地完成了科普小視頻的拍攝。

兩人對接完正事,便一邊吃飯一邊聊起天來。

“昨天言銘也是你的托?你就不應該拜托他,他一看就不如我機靈,結果競拍竟然砸手裡了,不過後來你倆怎麼都不見了?”

“就我和他正好都臨時有點事……”

對於虞恬打哈哈的糊弄,齊思浩沒在意,他的注意力安全被彆的事情吸引了。

他壓低聲音擠眉弄眼道:“我給你說個八卦,我們醫院出了個驚天渣男。”

虞恬有些意外:“嗯?”

“我有個朋友的女朋友的堂姐是交警,昨晚執勤,聽說遇到了我們附一院的一個渣男醫生,據說長得非常帥,但是人也和長相成正比的渣!吊著人家姑娘,就不確立關係,很渣地說是妹妹。”

“有個漂亮女孩為他尋死覓活的借酒消愁,不知道喝了多少,結果還得不到他的認可,這渣男還死不認賬,堅決號稱是妹妹,還說什麼‘女朋友隻能有一個,但妹妹可以有無數個’,這種話也說得出口,簡直刷新了渣男界的天花板。”

虞恬一開始還沒意識到什麼,隻是越聽越覺得耳熟。

“最後被各種盤查,才被迫承認是女朋友,還一臉忍辱負重呢……”

等齊思浩越往後講,虞恬越是有非常不妙的預感。

如果這些事不是她在做夢,那麼……

彆人是夢想成真,虞恬就是噩夢成真。

隨著齊思浩對細節的補充擴展,虞恬開始手心冒汗,眼神躲閃。

齊思浩卻不疑有他,他說到這裡,十分氣憤:“我朋友的女朋友的堂姐又不說清楚,說什麼隱私不能透露,怎麼都不說那渣男叫什麼名字,可這事兒又有彆的圍觀群眾上微博投稿爆料了,現在導致我們附一院長得帥的人都被懷疑了,我作為特彆帥的代表,當然是眾矢之的,簡直是莫名其妙風評被害。”

虞恬有些緊張,但外表倒是挺鎮定的,她嘀咕道:“附一院最帥的也輪不上你吧,怎麼沒人懷疑言銘啊……”

“誰會懷疑言銘啊!他看起來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在學校感覺是那種不苟言笑的三好學生,專門幫教導主任一起抓違規違紀的;在醫院就是那種精英氣質高嶺之花的醫生,一看就男德標兵,在他麵前女的都不敢造次,誰敢和他談戀愛啊?”

齊思浩非常篤定:“言銘根本不會大半夜開車出現在酒吧街附近,更不會載著一個醉醺醺的女的到處晃蕩,這符合言銘的人設嗎?他那麼忙,有那工夫,不會自己回家睡覺?據我觀察,他真的很喜歡睡覺!業餘時間幾乎都在睡覺!”

“那也不一定吧……”

“怎麼不一定了,是你了解他還是我?是你和他處的時間長還是我?和他每天一起工作的是你還是我?”齊思浩說到這裡,忍不住撇了撇嘴,“追他的那麼多,女醫生女護士還有女病人女病人家屬,你看他理誰了嗎?”

“既然不是言銘,把他一排除,那本院最帥的男人就是我了,也不知道是哪個賤男,害我平白蒙受了冤屈,還得想辦法和高玫澄清……”

虞恬根本沒心思去關懷齊思浩的名聲了,她滿腦子都是昨晚自以為是的“夢”。

她都乾了些什麼啊!

虞恬麵紅耳赤。

她親了言銘!親了言銘!親了言銘!

虞恬覺得自己短時間內最好還是不要麵對言銘了,因為這實在是出離的尷尬了。

雖然自己是醉了,可言銘沒醉啊!就算麻痹自己讓自己忘記醉酒後的胡言亂語和造次行為,可言銘又不會失憶,醫學生的記性還好得很。

虞恬對此簡直無言以對。

隻是越不想什麼事發生,什麼事就越會發生。

虞恬正和齊思浩吃著飯,餐廳的門應聲推開,言銘獨自走了進來。

齊思浩也看到了言銘,剛想起身招手打招呼坐一桌,結果手剛抬起來,就被虞恬用桌上的菜單拍蒼蠅一樣拍下去了。

麵對齊思浩疑惑的目光,虞恬一本正經道:“我們的桌子不夠大,坐不下了。”

虞恬一邊說,一邊飛速把自己的遮陽帽和墨鏡給戴上了,脖子也縮了起來,像是打算拚命減少存在感。

齊思浩望著還空了一半的大圓桌和打扮突然詭異的虞恬,剛想說什麼,言銘已經隨便找了一張空桌子坐了下來。

隻是虞恬剛想著怎麼和齊思浩胡扯,就見餐廳的門再次被推開,一個老太帶著個五六歲的孩子還有好幾個大人簇擁著走了進來,沒等服務員上前引導座位,這一大家子就衝著坐在窗邊的言銘而去,扯著嗓子就喊起來——

“大家給我們做主啊!我大孫子眼睛被這庸醫害的看不見了!好好的孩子!出生的時候兩個眼睛可都靈光著,結果就長了一個小疙瘩,讓這醫生給切除,這都不是個大手術啊,我們都問過彆的專家了,都說我們孩子這情況術後基本都能恢複正常,最多以後散光,可現在呢!現在孩子這動手術的左眼啊!直接看不見了!”

老太嗓門奇大,抑揚頓挫的,扯著嗓子一頓哭鬨,大概還嫌動靜不夠大,竟直接一屁股往地上一坐,哭嚎著拍起地來:“你們大家夥給評評理!好好的孩子,不動手術時候至少兩個眼睛都能看見呢,結果這麼個小手術,愣是被這醫生給害瞎了!”

老太身後戰戰兢兢的正站著那個孩子,他顯然也沒經曆過這種場合,有些畏縮和害怕,不認真看還行,但一仔細看,虞恬也發現,這孩子的左眼確實明顯是看不見的。

小孩還不會配合大人鬨事,可老太身後幾個成年親戚都唱紅臉的紅臉,白臉的白臉起來了。不是辱罵言銘發泄,就是要把治壞孩子的責任強行按到言銘身上,總之,這群人顯然素質堪憂,見言銘不理睬不表態,粗話越來越多了,有個中年男人更是直接指著言銘的鼻子罵了,言語之粗鄙簡直讓人瞠目結舌,現場一片混亂。

齊思浩皺了皺眉,顯然是知情的,低罵道:“這波人怎麼還來?沒完沒了嗎?!在醫院鬨完還要跟著言銘跑到外麵來鬨!真是欺人太甚!”

虞恬忍不住皺了皺眉:“怎麼回事?”

齊思浩氣憤道:“我聽我們科室裡的護士姐姐說,一年前這老太帶著自己孫子來言銘這看過診,這孩子是典型的角膜皮樣瘤,言銘親自操刀給這孩子動了手術,做了角膜縫合,手術也非常成功,原本這孩子的眼睛完全可以恢複正常,但千叮囑萬囑咐對方,沒動手術的那隻右眼一定要用遮光鏡遮住,好方便孩子鍛煉使用動了手術的左眼,確保左眼更快恢複。”

“結果呢,結果這老太和這一大家子,根本沒聽言銘的醫囑,孩子年紀小,不懂裡麵的利害關係,隻覺得戴著遮光鏡不舒服,這老太一家無原則不合時宜地寵愛孩子,因為孩子不肯戴,所以就順著孩子沒讓戴了。”

齊思浩說到這裡,虞恬就明白了:“所以這孩子動了手術的左眼,現在幾乎看不見了是嗎?”

生活中其實非常常見,有些孩子戴著一副框架眼鏡,但隻用黑布蒙住了其中一隻眼睛的鏡片,這類孩子多半是兩隻眼睛發育不同步,其中有一隻眼睛弱視,因此需要遮蓋好的那隻眼睛,使得弱視的那隻眼睛更多的使用起來,得到鍛煉發育。

這樣的操作在眼科手術裡也很常見,這孩子動了手術的左眼功能一定較右眼差,必然需要更多的鍛煉康複。

齊思浩點頭肯定了虞恬的猜測:“怎麼不是?現在左眼已經幾乎看不見了,去醫院測視力,根本測不出。小孩子懂什麼?你不遮擋那隻好的眼睛,讓孩子用兩隻眼睛一起看東西,動過手術的左眼用起來多累人,既然有兩隻眼睛,那當然直接就用好的右眼了。”

“而且言銘早就讓他們定期複查,結果這家人根本沒查過,孩子左眼早就應該視力出問題了,直到今年學校體檢裡才發現,馬上風風火火跑來醫院鬨事了,號稱是言銘把她大孫子的眼睛給治瞎了,你說這都什麼人?”

好在此刻這鬨事的一大家子因為喧嘩吵鬨,被餐廳的工作人員給“請”出了門外,餐廳經理駕輕就熟地揚言準備報警,對方這才不情不願半推半就被趕出了餐廳,可一路還罵罵咧咧的。

因為餐廳的交涉,這一家子不能徑自站在餐廳門口堵人,於是便隻稍微站遠了些,不一會兒,從虞恬的角度,就看不見這群鬨事的人了。

餐廳重新恢複了平靜,可原本諸多愛慕一樣看向言銘臉的視線,意味就變得複雜起來。

言銘的樣子太冷靜了,冷靜到近乎冷酷,他甚至放棄了解釋,對患者和家屬也毫無安撫的意圖,能在老太撕心裂肺扯著嗓子的嚎啕大哭裡淡定用餐,確實讓人側目,畢竟同情弱者是人的本能,而很多時候,誰的嗓門大,誰仿佛就掌握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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