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2 / 2)

請彆放棄治療 葉斐然 18036 字 3個月前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老天沒有給陳曦製造的機會,陳曦決定自己來掌握。

她是故意半夜趕到言銘家附近的,也算準了言銘這人外冷內熱,不會對遭到“尾隨”的自己視而不見,彆說陌生人言銘的道德感會讓他出手相助,何況自己還和言銘有著可能成為未來一家人的關係呢。

陳曦覺得自己計劃的很縝密。

隻是她千算萬算,沒算到言銘家裡竟然還有個女的。

是言銘爸爸前女友的女兒。

陳曦很納悶這人怎麼會在,她提起了十二萬分的警惕心和戒備。

畢竟這個叫虞恬的女生非常非常漂亮。

不過短暫的觀察相處後,陳曦的心就漸漸放了下來。

這虞恬美則美矣,但看起來根本不會釣男人那一套,簡直是新手級彆的。

比如言銘離開時,她最後竟然隻“哦”了一聲,關照對方“那你快走吧”,然後頭也不回地就離開了,哪裡像自己,對言銘依依不舍的,千叮嚀萬囑咐的,又是留戀,又是表達出了對言銘工作辛苦的心疼。

陳曦長得不是最漂亮的,但論對付男人的手腕,她自覺很少有人能勝過自己。

女生容貌固然是加分項,但性格的溫柔、體貼,惹人憐愛恰到好處的嬌弱,需要依靠對方時那種全身心的信賴,還有偶爾流露出的脆弱,以及對對方的崇拜,像孩童般不諳世事的天真,這都是讓男人淪陷的武器。

最優秀的獵人總是善於偽裝成獵物的樣子。

今天成功住進了言銘的房子,沒有點進展,不一舉拿下言銘,陳曦絕不善罷甘休。

雖然原本她期待的二人世界沒能到來,言銘臨時有事去了醫院,家裡還多了一個大號的人形電燈泡,但……

陳曦對自己有自信,能在優勢裡發揮長處的不叫本事,能把劣勢扭轉為優勢,那才是真功夫。

虞恬容貌確實亮眼,但擋不住蠢。

這大半夜的,竟然下單一堆食材去做宵夜了。

這個點吃這些,第二天臉上不浮腫才怪;而且在彆人家裡這麼不見外地使用廚房,言銘這種內外界限明確的人,多半回來後對她觀感會不好。

而且言銘出去連夜加班,她竟然一點關心慰問的意思也沒有,竟然吃完宵夜就跑客房裡睡了。

簡直真把言銘家當旅館。

不過這樣也好。

她表現得越是拙劣,就越是能襯托出自己的好。

人的好,本身就是對比出來的。

陳曦很有信心,隻消幾天相處,言銘就能發現,比起虞恬這種長得好看但不通人情世故也完全不會關懷男性的女生來說,為了言銘守夜不睡的自己更讓人感動。

虞恬這人,簡直是為了襯托自己的好才來的。

陳曦拿出一張麵膜,美美地貼上,躺在床上等待言銘回家。

**

門口傳來密碼鎖啟動聲音的瞬間,陳曦飛速從床上跳了下來,她剛想整理下儀容,做出一個略帶憔悴但仍不掩嬌美的妝容效果再去迎接言銘。

結果聽到旁邊客房傳來了開門聲,接著就聽到了隔壁房裡有人火箭一樣地衝了出去。

這是什麼鬼發展?!那個虞恬不是睡了嗎?!

陳曦有些慌了。

根本來不及梳妝打扮,生怕被對方搶走先機,她披頭散發就衝了出去。

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虞恬竟然已經跑到了門口,像個聽到主人回家的激動小狗,一雙眼睛充滿熱情又包含情誼地看向言銘。

她的頭發看起來也有些散亂,但散亂中帶了一點慵懶,慵懶裡帶了一些彆有用心。

而陳曦還來不及表現,就被對方搶走了台詞,隻聽對方兩眼放光看向言銘道——

“言銘哥哥,你回來啦!我等你好久了!一直沒睡!”

“……”

言銘大概剛下手術台,神色有些疲憊,但見虞恬和陳曦都沒睡,有些意外。

他一邊換鞋,一邊徑自走向廚房,正要拉開冰箱,就見到了不遠處擺放好的一人份雪梨水和小米粥。

饒是言銘這麼不苟言笑,也難得露出些笑意:“剛下手術台,又渴又累,正好。我可以吃嗎?”

虞恬笑得更像是爭寵的心機小狗了:“可以呀!我做的!”

……

看著眼前坐下吃粥的言銘,以及坐在他對麵說著什麼的虞恬,陳曦簡直後悔的腸子都青了。

原來如此!

這虞恬真是高啊!

原來虛晃一槍說自己吃宵夜,其實是給言銘準備的!

說去睡了,其實是麻痹自己,言銘一回家,這家夥就第一時間衝出來了!

這是個高段位的選手。

但陳曦絕不認輸,她一定會把這女人清空出言銘的生活。

**

雖然言銘誤會之下吃掉了虞恬準備給自己的宵夜,但鑒於他非常大方地答應了虞恬可以隨意翻看他書房裡的資料,虞恬決定完全不計較彆的了。

她幾乎第一時間衝回了書房,然後打開電腦,孜孜不倦地看起來。

不睡覺等言銘到現在,不就是為了第一時間得到他的首肯,好去使用他的書房,好去翻閱他書房裡的文獻資料嘛!

那把自己的宵夜將錯就錯地犒勞給言銘,也沒什麼!他下手術台也很辛苦的!

虞恬沒再多想彆的了,她很快被書房裡文獻資料環繞的感覺給幸福壞了。

不少手術視頻都是言銘在海外訪學期間拍攝的,是非常珍貴,在網上都找不到的資料。

隻是部分刻錄盤放的位置有些高,虞恬竟然努力踮腳都沒能完全夠到。

她隻要無奈地跳起來,希望能好運地正好抽走那份視頻資料。

虞恬像個兔子似的一蹦一跳,不甘示弱地瞪著書櫃。

就在她打算出門搬個椅子再來之時,突然聽到身後有人走來。虞恬沒來得及反應,身後就傳來了另一個人逐漸靠近的體溫,然後她看到自己抬頭翹首以盼的視線上方出現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

言銘輕而易舉地把虞恬想要的刻錄光盤幫她取了下來。

“是要這個嗎?”

吃飽喝足的言銘看起來心情挺好,他倚靠在書櫃上,慵懶地擺弄著自己手裡的光盤。

虞恬盯著言銘,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這架勢,是要提什麼條件了?

隻是就在虞恬揣測之際,言銘卻徑自把光盤遞給了虞恬。

“給你了,小矮子,下次直接喊我幫你拿。”

言銘說完,還順勢用光盤輕輕拍了下虞恬的頭。

這才重新塞回給虞恬,轉身朝自己房裡走了。

隻是言銘試圖休息的計劃很快被一通電話打斷了。

沒多久,他又從他的房間走了出來,滿臉嚴肅:“急診那邊來了個病人,我要過去。”

這才剛回來,虞恬有些不解:“急診的人呢?”

“恩,他們沒法處理,是海鮮集市的員工,半夜處理海魚,結果一條海魚掙脫跳起來,背鰭上的刺正好紮進了她眼睛裡,現在眼內出血,已經有積膿,這類海魚很多背鰭上的刺是帶毒的,進入眼球感染後,如果不快速準確處理,很可能眼睛保不住。”

眼科是非常專業的,眼科手術對精細度更是要求高,夜班眼科醫生不一定有經驗處理,醫院的總值班主任醫生也不一定正好是眼科的。

這種時候言銘被叫過去,其實再正常不過。

幾乎沒有任何怨言的,言銘重新拿上外套,就火急火燎地出了門。

進入到工作狀態後,其實醫生完全沒有多光鮮,經過大半夜的熬夜,言銘的臉色已經帶了疲憊,但他還是義無反顧毫無遲疑地打算去為病人手術。

言銘剛準備走,便被陳曦叫住了。

她有些羞赧但義不容辭地自動請纓起來:“言銘哥哥!你這大晚上趕來趕去的,我正好睡不著,替你開車送你去醫院吧,否則疲勞駕駛,很危險,你正好在車上養精蓄銳,到了以後可是一場硬戰!”

虞恬也同樣勸說了言銘跟著陳曦上車,疲勞駕駛不安全,他今晚已經幾乎整夜沒睡了。

言銘自然是拒絕的,但最終拗不過陳曦,外加他確實已經有了精疲力竭的狀態,最終跟陳曦一起出了門。

虞恬很清楚,這是為言銘好。

隻是等兩人一走,隻剩下自己一個人,虞恬內心又失落和難受起來。

如果自己的手沒有受傷,就可以送言銘了,可自從受傷後,她右手的靈活度大大降低,為了安全起見,儘量少開車為宜。

而這種情緒,在一小時後陳曦回來後,就變得更為明顯了。

雖然半夜開了趟車當了回司機,但陳曦的臉上掩蓋不住興奮:“車上和言銘哥哥聊了好多,言銘哥哥主動和我說了好多事,分享了醫院裡好多趣事,還說以後我的眼睛就由他承包了!”

陳曦嬌嗔道:“笑死了,怎麼會有人這麼說話啊。誰會沒事想去看醫生?才不想在醫院裡見到他呢。”

“不過他可真是把我當妹妹,特彆關心我,晚上我遇到尾隨變態的事,他好氣,不知道怎麼的比我自己本人都生氣。”

……

她聊著聊著,狀若不經意道:“哎?聽說你是言叔叔前女友的女兒哎。”

“但你媽媽和言叔叔不是分手有一陣子了嗎?雖然我不介意,但是我媽媽這塊還挺在意的,明天她和言叔叔會一起來這裡接我……”

說到這裡,陳曦咬了咬嘴唇,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我是不會多想啦,但是我媽媽看到你,估計會和言叔叔吵架的,會覺得是言叔叔對前女友藕斷絲連,我媽媽比較作的啦……”

她歎了口氣:“哎,也不知道怎麼和我媽開口打預防針解釋,真怕她誤會言叔叔,又要吵架。”

“但畢竟你媽媽和言叔叔早分手了,你突然住在言銘哥哥這裡,確實很難解釋,畢竟按照我們家的家教,我媽媽要是和言叔叔不在談戀愛,我肯定不會借住到言銘哥哥家裡的……”

該來的看來總會來。

虞恬沒想到這一刻,自己竟然挺平靜。

她要不是所有糟心事趕在一起,確實走投無路,也知道借住在言銘家不好,可再怎樣,虞恬欠的,也是言銘的人情,憑什麼陳曦在這裡對自己頤指氣使海桑罵槐呢?

虞恬喝了口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還有這種講究哦。”

她笑了笑:“那你媽媽和言叔叔是不是馬上要結婚了?婚宴定好在什麼酒店了嗎?蜜月想好去哪兒度了嗎?領證的好日子找人算過了嗎?”

陳曦愣了愣,然後又端起架子來:“那還沒那麼快,我們家都不是隨便的人,還是繼續相處一陣再看看吧。”

“既然還沒領證,那請問你和言銘的關係,與我和言銘的關係,法律上有什麼不同呀?”

虞恬笑起來:“你媽媽和言叔叔還沒結婚領證,你就不是法律意義上的繼妹。感情這種事,很難說的呀,你媽媽那麼不隨便,肯定是個謹慎又對另一半高要求的人吧,那萬一處著處著,言叔叔不合她心意,她和他分手了,也不意外吧?”

“而我媽媽現在也是單身,曾經和言叔叔也談過,有感情基礎,言叔叔萬一恢複單身,那和我媽媽舊情複燃複合也不是沒可能呀。”

虞恬皮笑肉不笑道:“所以我和你請問在言銘眼裡有什麼差彆嗎?”

陳曦果然氣得五官都快扭曲了,可虞恬並不打算就此收手。

“哦,我忘了,是有不同的,我是你言銘哥哥主動帶回家的。”

“你呢,則是半夜突然穿著高跟鞋,去了演唱會還能妝容精致一絲不苟,莫名其妙出現在言銘的小區外,號稱被尾隨了但是甚至沒報警,言銘要送你去酒店又不肯一個人去住,強行要跟著他回家的。”

虞恬並不喜歡咄咄逼人,但不意味著會平白被人蹬鼻子上臉指桑罵槐。

“現在這個家房產證的主人不是你,是言銘,就算你以後成了言銘法律意義上的繼妹,言銘又不是限製民事行為能力人,還需要你做代言人嗎?他是聾了還是啞了?”

陳曦沒想過虞恬會這麼直白的反擊,她一時之間氣到手抖,但竟然還不忘入戲,一雙眼睛泫然欲泣控訴道:“我是好心提醒你,明天我媽和言叔叔要來,結果你竟然這麼誤會我……”

“什麼提醒我,你不就是趕我走嗎?”

虞恬懶得虛與委蛇:“以後誰趕誰,還不好說呢。我現在反正也不是言銘的妹妹,說不準未來上崗做他老婆呢,人生際遇嘛,很奇妙的啊,對吧?”

“我昨天住這裡,今天住這裡,說不定未來一直住這裡。”

虞恬原本借住言銘家,也是六神無主之下的權宜之計,一來沒錢住酒店,二來被老戴這麼一通威脅,虞恬確實也有點害怕,但本計劃也是兵荒馬亂之下暫住一晚後,第二天一早就走,可這陳曦倒是激發了她的勝負欲。

她決定,陳曦不走她不走!

反正言銘書房裡那一櫃子手術視頻,她也還沒看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