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陳知著被叫醒的時間是下午三點十七分,鬨鐘被他眼疾手快地關了幾個,叫醒他的是手機鈴聲。

他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十幾個未接來電——還附帶著短信和微信的狂轟濫炸,揉了揉太陽穴,開始思考自己活下來的可能性有多大。

他回撥了過去,對方立刻就接通了。

忍受了一上午的男人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點,“劇組告訴你不用去了。”

陳知著被酒精浸透了大腦停頓了幾秒,他咬了一下僵硬的舌頭,緩緩地問:“哪一個?”

剛醒過來的男人聲音帶著點微妙的啞,其實相當好聽。

陳知著憑借著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公司待遇也能勉強能在圈子裡有點姓名,確實是有原因的。

其中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他是個挺好看的男的。當然,圈子裡好看的男的不稀奇,這也就是為什麼,他隻是有點姓名。

——有點,還是粉黑參半。

林格沉默了,陳知著甚至以為他掛了電話,小心翼翼道;“林哥?”

林格沒說話。

陳知著眨了眨眼睛,把電話掛了。

林格愣了愣,之後又撥了過去,陳知著剛接通,就迫於音量不得不把手機拿遠了耳朵,“唐總的秘書讓我告訴你,你不用去了!你不僅不用去了,他還要告你故意傷害!”

“你不是昨天告訴我你去陪他喝酒了嗎?他之後為什麼會在醫院你能和我解釋一下嗎?!陳知著!”

這個結果也是陳知著沒有想到的,他訕訕道:“確實是陪他喝酒啊。”他隨手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正好是cctv5,球場戰況焦灼,他一邊捂著嘴不讓自己出聲,一邊孫子一樣點著頭聽著林格罵人。

“陪到了醫院?要我說你那麼能你怎麼不陪他去殯儀館呢?”

“我怕他媳婦不乾啊。”陳知著隨口道:“再說了喪葬費又不給我。”

“你不張嘴你是能死嗎?”

陳知著自認為認錯態度良好,誠懇地說:“林哥,事情是這樣的。昨天不是劇組請吃飯嘛,小齊家裡出了點事,我就給她放了個假。我發誓我真的是在認認真真安安靜靜地吃飯,然後呢,那個唐總,是姓唐對吧,他本來一直在和彆人聊天,突然就把話題扯到了我身上。”

林格太陽穴一跳,聽到助理不在他就有種不詳的預感,“然後呢?”

“然後坐在我和那個唐總中間的小姑娘就非要和我換位置,”陳知著換了個台,播的正好是他演的一電視劇,他演個苦情男二,此刻哭梨花一枝春帶雨,呸,“我就換了。唐總還是和彆人聊天,快要吃完的時候才小聲的和我說,這麼多年不太容易吧。”

“你說什麼?”

“我說還行,挺順的。”

林格:“……哦,然後呢?”

“他應該也沒想到我會這麼說,吃完飯就讓助理扶著他出去,都出酒店門了,又折回來找我。”陳知著提起這個事就皺眉,道:“他和說看我是個挺有天賦的演員,就是這麼多年一直不溫不火,他說我要是有意向,就去找他,說的時候摟著我的腰,可能想捏我屁股,但是被我把手按住了。”

林格辦公室裡擺著個原理可能是永動機的小玩意,一直在來回轉,他看著心煩,就用手一壓,“後來?”

“他就很遺憾地和我說我看著聰明,其實還是不懂事。”陳知著說:“林哥你知道我最懂事了,既然唐總都這麼說了,這個麵子,我一定要給。我就上了他的車,他應該是報了個酒店的名字,我覺得太快,而且他有老婆,這不行,這不好,潛規則也得按照基本法啊。”

“我就找了個燒烤攤,點了十斤麻小,還有一箱白酒。”

陳知著很委屈地說:“他上車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才幾個小時他就在醫院了。”

林格深吸一口氣,道:“行,我知道了。”

陳知著拿黑屏的手機照自己的臉,發現有點水腫,“有什麼補救措施嗎,哥。”

“唐總讓你去跪著磕頭道歉你去嗎?”

陳知著抹了把臉,道:“彆了吧,中華人民共和國不興封建社會這一套。”

林格還想說點什麼,轉頭又接了個電話,答應了幾聲放下,對陳知著道:“怕不是見了鬼,那個唐總又說不告你故意傷害了。”

“這種時候我往往害怕他有什麼其他後招。”

“沒有。他就是不想再在自己投資的戲裡看見你。”

陳知著光著腳下床去冰箱裡拿了一瓶冰可樂,又縮在了沙發上。

他喝了一口,道:“林哥,你說為什麼彆人陪完金主都飛黃騰達了,我連飯都要吃不上了呢?”

陳知著的動靜終於弄醒了他養的哈士奇,昨天晚上一人一狗隻是驚鴻一瞥,陳知著這幾個月都忙,狗一直讓阿姨照顧,算起來得有兩個月沒好好見過麵。

哈士奇歡騰地撲到了陳知著的懷裡,把陳知著撲倒在柔軟的沙發上。

他喉嚨裡含著笑,“彆鬨,湛湛,彆鬨。”

湛湛興高采烈地舔了他好幾口。

“你見過誰陪金主陪到胃出血的?”林格反問。

陳知著高高舉起手機,無從反駁。

“你等會來公司一趟。”

“啥?”

“你等會來公司一趟!”

電話掛了。

陳知著抱著湛湛的脖子,歎了一口氣,“兒砸,爸爸為了養你好不容易啊。”

……

陳知著收拾得像個人一樣,去了公司。

陳知著很少不帶助理,這次一個人出現也算是奇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