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2 / 2)

小學徒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笑話,他說我媽殘疾了還要治療,我妹才十一歲,小學都沒畢業。

之前發生的事情像是走馬燈,男主靜靜地看著和從前一點都不同的小學徒,收回視線,最終決定去死。

他沒看見的地方,是小學徒在女人耳邊說:“上次您來一定要我給您做頭發,不滿意就重來,做了十多個小時,我手機一直響,您給我摔了,然後告訴我,您要給我買一個更好的。”

女人這時候才覺得有些害怕,可鏡子裡的小學徒還是很怯懦的樣子,她清了清嗓子,說:“你想說什麼?”

“我想告訴您,那天的電話是我一個表哥打的,告訴我,我媽趁著晚上妹妹睡著了,爬到廚房開了煤氣,他電話,讓我去醫院。”

“我沒去成,”陳知著那時候的聲音很柔,很軟,“然後我連她和我妹妹最後一麵都沒見到。”

他按著女人的肩膀。

他動作很快。

剪刀插進去的時候女人的尖叫戛然而止,血濺到了鏡子和他的臉上。

然後他就又笑了,笑的特彆冷漠特彆麻木地看著手上的血。

但他說話的語氣是那麼溫柔,溫柔的如同一個誘惑,一個陷阱。

丁湛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覺得自己很分裂很矛盾,他閉上眼睛都是陳知著那個時期還很嫩的臉,畫麵確實剛才兩個人在酒店。

陳知著語氣柔軟地和他說話,然後轉頭插了他一刀。

又快又準又狠,好像乾過很多次。

陳知著從來沒那樣對他說過話,但是他想聽一次。

丁湛按了按太陽穴。

陳知著的聲音低柔,怯生生的,是第一次見到男主的時候,他叫了聲哥。

丁湛把視頻按關了。

然後門又響了,距離它上次響已經過了一個小時。

丁湛披著毯子去開門。

陳知著拿著盒餛飩,塞給他,“趁熱吃,晚安。”

丁湛接過餛飩,欲言又止。

陳知著正要走,然後好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地看著丁湛。

丁湛不解,然後猛地意識到了什麼,一把過緊了毯子。

陳知著嘿嘿嘿笑的像個猥瑣的老變態,“我懂,我都懂。沒事丁老師彆不好意思。”

他自以為明白丁湛讓他快滾的原因是什麼,無非是解決一下自身需求。

丁湛想,你要是知道我是因為什麼,恐怕就笑不出來了。

陳知著沒完沒了地說:“哎丁老師你資源夠嗎?我這裡有歐洲北美亞洲……”

丁湛嘭地把門關上了。

陳知著摸了摸鼻子,覺得丁湛可真是個臉皮薄的小仙男,食色性也,人之常情。

調戲完丁湛,陳知著愉快地哼著歌回去了。

丁湛把餛飩放在桌子上,又躺床上了。

丁湛睡的很不踏實,他做夢做的很有藝術性,但要非要他說是什麼流派,他也說不清楚,反正就是一堆紅的黑的黃的藍的對比鮮明顏色刺眼的色塊在他眼前晃動。

他整個人身上輕飄飄的,想動用動不了。

最後色塊變成了個模糊的人形,然後越來越清楚。

他看不清,他拚命睜眼睛也看不清。

然後他聽見對方輕輕地笑了一聲,笑聲像是個鉤子。

對方拿手刮了刮他的耳朵。

丁湛猛地驚醒了。

滿室的陽光十分溫和。

他看著還在不停響的手機鬨鈴,找到了讓他驚醒的始作俑者。

丁湛覺得慶幸,要不是鬨鈴響了他第二天還真不知道怎麼麵對陳知著。

他還覺得有一點點,有一點點失望。

丁湛收拾整齊,出門,正好遇見了同樣把自己打理的人模人樣的陳知著。

陳知著很有活力地和他打招呼,“丁老師早啊,我正要去找你呢。”

“早。”

陳知著看他睡得不算太好的樣子,不懷好意地笑了幾聲,說:“丁老師我看你臉色不太好啊,熬夜了。”

丁湛想起昨天晚上陳知著的話,略有些尷尬地說:“沒有,做了一晚上夢,頭疼。”

“做夢?”陳知著笑嗬嗬地問。

丁湛無知無覺,“對啊。”

陳知著湊過去,問:“夢見什麼了?”

丁湛才反應過來陳知著是在調侃他,道:“我忘了。”

陳知著說:“你讓我猜猜啊。”

他本來和丁湛一邊走一邊說話,現在卻停了下來,笑著問:“丁老師你是不是夢見了什麼人?”

丁湛腳步也停了下來。

“彆急著否認,”陳知著的笑都要憋不住了,“你是不是夢見,”

丁湛低著頭看自己的鞋尖,“你要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