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085番外(2 / 2)

陳陽趕緊背過身,往帳篷外走去。

快踏出帳篷的時候,背後忽然傳來了郭若君嘶啞的聲音:“你去哪兒?”

陳陽背對著她說:“你換衣服,我去帳篷外給你看著。”

大晚上,下著雨,誰會來這邊帳篷,要他去看著?郭若君嗤笑了一聲:“不用了,你就這麼站著就是。我這裡藥不多了,彆感冒了浪費的我藥。”

陳陽摸了摸鼻子,略有些不自在地應了一聲。

他明白,郭若君話說得不好聽,但其實是為了他好,現在的雨雖然比剛才小了一些,但他要出去站幾分鐘,鐵定被淋成落湯雞。

隻是,聽到背後傳來的悉悉索索脫衣服聲和穿衣服聲,他忍不住有些口乾舌燥,就連耳朵都燥得慌。

好在郭若君速度快,不到兩分鐘就換好了衣服:“可以了,你自己找個地方歇吧。”

陳陽緩緩轉身,發現換了身衣服的郭若君已經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手肘撐著頭,兩隻眼睛緊緊閉著,眼底的青色非常明顯。顯然,她這段時間都沒休息好。

可能實在是太困了,哪怕帳篷裡還有人,過了不到兩分鐘,郭若君的呼吸就趨於平穩了。

陳陽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一件軍綠色的襯衣,袖子和衣擺被雨水打濕了,再看帳篷裡,到處也都是濕的,找不到一件乾燥的床單被套或者毛巾衣服之類的,隻能讓她這麼睡了。

“郭醫生,陳連長,老鄉……”醫務兵打著手電筒進來,咋咋呼呼地聲音引得郭若君蹙

了一下眉。

陳陽立即回頭輕聲對醫務兵說:“小羅,小聲點,郭醫生睡著了。”

小羅越過他,看到郭若君安詳的睡顏,趕緊點頭:“誒,陳連長,我知道了。”

說著,他走進屋,找了一處沒被雨淋濕的地方,抱著膝蓋,準備也睡覺了。可陳陽還站在這裡,小羅低聲問:“陳連長,你不回去睡嗎?”

陳陽瞥了一眼沉浸在睡夢中的郭若君,摸了摸鼻子說:“那邊帳篷太擠了,我在你們這邊將就一晚上。”

小羅沒想其他的,點點頭說:“那你自己找地方睡覺吧,把手電筒也關了吧,咱們沒多餘的電池。要是電用光了,晚上再遇到刮風下雨的情況就完了。”

“好。”陳陽走過去,關掉了手電筒,也找了個地方坐下睡了。

兵荒馬亂的一夜過去了,次日,小羅揉著眼睛醒來,屋子裡已經沒有了陳陽的蹤跡,他下意識地看向門口。

發現他的目光,郭若君問道:“大清早的,找什麼呢?”

“找陳連長的雨衣,這麼早,陳連長就醒了嗎?”小羅有些詫異地說,外麵天才蒙蒙亮呢。

郭若君蹙了蹙眉:“什麼陳連長醒了,他昨晚在咱們這邊睡的?”

“對啊,他說他們那邊帳篷擠,在咱們這邊將就一宿。”說著,小羅抬起頭看著郭若君,語氣變得有些小心翼翼的,“郭醫生,你跟陳連長以前是不是認識啊?”

郭若君瞅了他一眼,冷淡地問:“是什麼給了你這種錯覺?”

小羅尷尬地笑了笑:“那個,可能是我搞錯了。”

話是這樣說,但他心裡卻泛起了嘀咕。昨天陳陽那行為明顯是支他出去,留空間給郭醫生換衣服,因為他去其他帳篷問的時候,有人說,陳連長先前已經問過了。

而且更詭異的是,他回來後,郭醫生已經換好衣服坐著睡了。可陳連長並沒有走,還呆在帳篷裡,而且蹭了一晚上,搞得小羅都產生了一種“自己是多餘”的錯覺。

郭若君神色淡然定點頭:“不認識,是你搞錯了。”

小羅剛想點頭,就聽到了背後的動靜,他扭頭就看到陳陽站在外麵,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心裡所想。

背後議論人,被人聽到了,小羅尷尬極,

他撓了撓頭,不知該說什麼,下意識地回頭找郭若君求助,結果一回頭就看到素來冷靜的郭醫生臉上頭一回出現慌亂的情緒,雖然隻有一瞬,但小羅敢打賭,他絕對沒看錯。

不過郭若君很快就冷靜了下來,撩了撩耳邊的頭發,公事公辦地問陳陽:“你身體有什麼不舒服嗎?”

潛台詞就是,沒事就滾吧。

陳陽眼底暗了暗,搖頭,從口袋裡拿出兩個雞蛋,遞給了小羅:“今早陪老鄉回家找東西,找到的,你們一人一個。”

說完,轉身就走了。

小羅拿著雞蛋,有點不知所措。雖然這年月雞蛋是珍貴了點,但對他們來說也不是特彆珍貴,不過那是平時,就如今這種特殊情況,彆說雞蛋了,有口吃的就不錯了,這幾天他們都是喝粥,紅薯粥,玉米棒子,野菜,反正有什麼吃什麼,能弄到什麼吃什麼。

“郭醫生,你吃。”小羅想了想,將兩隻雞蛋都遞給了郭若君。

郭若君挑了一下眉:“我不吃,你和大劉吃吧。”

大劉就是躺在病床上那個昏迷的病人。

小羅有點為難,他又不傻,現在雞蛋多難弄,陳陽弄這兩個雞蛋多不容易,恐怕自己都舍不得吃,卻送到這邊來,是給誰的,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啊?

撓了撓頭,小羅吞吞吐吐地說:“郭醫生,這是陳連長送你的,你就吃一個吧,大劉要是醒了,我跟他分著吃一個。”

說著將一個雞蛋塞給了郭若君,然後飛快地跑了出去:“郭醫生,我出去洗臉了。”

郭若君拿著雞蛋,很想歎氣,又覺得可笑。陳陽這是做什麼呢?她稀罕他這一個雞蛋嗎?

惱火地把雞蛋丟進了抽屜裡,郭若君權當眼不見為淨。她跟陳陽已經是兩條平行線,又何必產生交集呢!當年他們就選擇了各奔東西,現在即便又陰差陽錯的湊到了一塊兒,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壓下心裡無端端生出來的煩躁,郭若君拿著昨晚脫下來的濕衣服出門,準備搓一下晾上。這次出任務急,她就帶了兩身換洗的衣服,再弄濕就沒得穿了。

剛出帳篷沒多遠,迎麵就遇到了黑著臉的陳陽過來。

郭若君來不及說話,陳陽就抓住

了她的胳膊問道:“去哪兒?”

郭若君張了張嘴說:“我去河邊搓一下衣服。”

“不要去,河水馬上要決堤了,趕緊收拾東西,組織撤離。”陳陽拉著她往回走。

郭若君趕緊跟上他的腳步,皺眉問道:“那往哪兒撤離?連綿的暴雨,山體可能滑坡。”

為了不被洪水淹沒,他們隻能往高處撤離,但高的地方也未必安全。

陳陽也清楚這一點,但事到如今,他們沒有第二個選擇,往山上撤離,不一定會遇到地質災害,但留在原地,肯定會被洪水淹死。

“你先去收拾東西,我去找村支書,通知他這個情況,向他了解一下四周的自然情況,再決定撤離的方向。”陳陽把郭若君帶到帳篷前,丟下這句話,拔腿就跑了回去。

很快,各個帳篷裡的人都出來了,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恐慌,其中還夾雜著不少哭聲。還有的人想回家再拿一點東西,想在洪水來臨之前,先拿回一些東西,減少一點損失。

但這些都被陳陽嚴令禁止了,他扯著嗓子大聲說道:“所有人,收拾東西,排好隊,以小隊為單位,組織撤離。十分鐘後,我們要必須離開這裡。”

給村乾部和各小隊安排了任務,陳陽又組織戰士們探路,幫助醫療小組抬病人,搬運醫療物資。

一切都井然有序地進行著,但十分鐘後,準備要走的時候,清點人數時,陳陽卻發現,一隊一個叫花枝的婦女不見了。

問她的丈夫,剛開始那個看起來還挺憨厚老實的男人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直到村支書發了火,他才說:“花枝回去抱我們家那隻母雞了。”

“糊塗,命重要還是母雞重要。”村支書氣得暴跳如雷。

男人搓著手,苦巴巴地說:“我們,我們也是沒辦法,那隻雞是我們家最重要的財產了,家裡的柴米油鹽都靠它下蛋。”

“你……”村支書指著他的腦袋,很想打人,母雞這麼重要,他怎麼不回去?

陳陽看到這一幕,沉下了眼,拉住村支書:“彆浪費時間了,趕緊出發。”

“解.放軍同誌,你們不等等花枝嗎?她馬上就回來。”男人抬起頭,控訴地望著陳陽。

陳陽冷漠地看著他:“她的命

很重要,這麼多村民的命更重要,她回去的時候就該想著這一點,出發!”

一聲令下,在前麵開路的戰士已經迅速動了起來,人群像蜿蜒的長蛇,迅速朝山上移去。

男人慌了,抓住陳陽的手:“你,你不可以這樣,你等等花枝。你們解.放軍不是專門為人民服務的嗎?”

陳陽冷冷地打量著他:“既然這麼擔心你的妻子,那你留在這兒等她過來。”

男人迅速鬆開了手,默不作聲地鑽回了隊伍裡,不再吭聲。

旁邊的石利見了,撇了撇嘴,低低地罵了一聲:“孬種!”

不止孬,還壞得很!

陳陽斜了他一眼,他趕緊閉上了嘴巴。

陳陽收回了目光,盯著隊伍,催促大家:“快點,大人把小孩抱起來,跟上去,扶著老人,速度加快……”

郭若君和小羅被安置在隊伍的中後段,跟殿後的戰士們呆在一塊。

路過陳陽時,見他還站在那裡不動,郭若君忍不住扭頭看了他一眼,想說什麼,最後又閉上了嘴巴。

隊伍繼續前行,很快就上了山,到了山坡上,就能看得更遠了,小羅回身望了一眼,遠處泥黃色的河水挾裹著浪頭衝了過來,所過之處,綠油油的農田瞬間變成了汪洋。

看到辛苦播種的莊稼就這麼被洪水給淹沒了,農民們都忍不住哭了起來。

小羅頭皮發麻,倒吸了一口涼氣:“天哪,太嚇人了。”

郭若君看了兩眼,收回了目光,說:“趕緊走吧,彆耽擱了。”

“誒,”小羅點頭,轉身的一刹那掃到了山坡下的情景,他慌了,下意識地抓住郭若君的袖子說,“郭醫生,你看!”

原野上,一個婦女抱著隻母雞,不停地往前跑,跑兩步又忍不住回頭看一眼衝過來的洪水,腳步慌亂。

山上不少人都看到了,慌了起來:“花枝,那是花枝,哎呀,她怎麼往那邊跑,不對啊,花枝……”

大家高聲大喊,但離得太遠,婦女並沒有聽見。她慌不擇路地往前跑,也不管前麵通往何處。

“不行啊,花枝跑錯了,那邊是死路,會被洪水堵住的。”村民們議論紛紛,但沒有一個人敢下去找她,因為洪水離花枝越來越近了,已經淹沒了她的小腿,再這

樣下去,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將她也給淹了。

就在村民們都慌亂無措的時候,忽然有人大聲喊道:“你們看,陳連長,陳連長過去了……”

郭若君扭頭看去,隻見陳陽大步往花枝的方向跑,他的身後,還跟了幾個戰士,這些人的速度極快,明知前麵有洪水還是義無反顧地跑了過去。

她藏在袖子下麵的手不自覺地攥緊,掐破了手心,也仿佛不知道疼一樣。

終於,陳陽抓住了花枝的手,拽著她換了個方向,不停地往前衝。

花枝還一隻手緊緊抱著那隻雞,腳步趔趄地跟在後麵。

“鬆手,雞重要還是你的命重要!”陳陽怒吼了一聲。

但花枝就是不肯放手,她咬住牙,不吭聲。

陳陽氣極了,但他又不可能丟下這個人不管,隻能拽著她狂奔。

花枝本來就跑不快,更何況懷裡還抱了一隻母雞,母雞被她按在胸口很不舒服,拚命地掙紮起來,眼看就要掉下去了,花枝立即掙開了陳陽的手,一把抓住了母雞。

陡然停了下來,她重心不穩,一個趔趄摔在了地上,後麵緊緊跟隨的洪水一個浪頭打過來,將她蓋住。

陳陽回頭就看到這一幕,不得不轉身回去,撈起嚇軟了腿的花枝,背在背上。

這麼一耽擱,洪水已經漲到了他的胸口。

郭若君不自覺地咬住了下唇。

旁邊的小羅提醒她:“郭醫生,走了,快走!”

郭若君閉上眼,剛想轉身就看見又一個浪頭打了下來,澆在陳陽的頭上,瞬間淹沒住了他。

這一刻,郭若君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她什麼來不及想,拔腿就往山下衝去。

小羅看著她風一樣的身影,懵了,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慌張地喊道:“郭醫生,你回來,你去哪兒?你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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