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1 / 2)

可惜箭在弦上, 不得不發,已經容不得他改變主意了, 隻好領著那美人進了院子。

一行人緩步過了遊廊,不一會兒就來到廳中,廳中無人, 冬葵到此時還沒露麵, 那美人當她在擺架子, 麵帶不滿, 又自恃有柳蘊陪著, 膽子大了許多,“夫人怎還不出來?”

丫鬟:“……”

你這是在找死哦。

悄悄窺了一眼柳蘊的反應, 柳蘊來到上座, 撩起衣擺坐下, 有旁的丫鬟過來奉茶,被他揮袖退了, 麵上也瞧不出是何情緒, “去請夫人出來一趟。”

那美人以為是在為她撐腰, 洋洋得意地抬了抬下巴,“大人都到了,夫人再不來,可是對大人不滿?”

挑撥離間倒是在行, 丫鬟毫不掩飾地白了她一眼,出了冬葵房裡一稟報,屋裡其他丫鬟憤憤不平, “若是夫人肯多看大人一眼,還有她什麼事!”

“休得胡說。”冬葵揮開要為她梳妝的丫鬟,一屋子丫鬟簇擁著她出了門,及至廳前,在門口露出了一張柳蘊朝思暮想的麵容,柳蘊眉心褶皺一鬆,極快地離座下了台階,冬葵卻像是沒看見他一樣,直接越過他去,搭著丫鬟的手坐了上座,“貓找到了?”

一個丫鬟回:“正讓人找。”

“還不快些,若是讓大人與這美人久等了,美人豈不是又要哭了?”

“是。”丫鬟出了門吩咐,“再多找幾個人去找。”

柳蘊置若未聞,一動不動的視線黏在冬葵身上不鬆,那美人窺著柳蘊的姿態,一時愣住,這男人的姿態分明像極了求而不得,不像是他冷落座上那生得極美的夫人,倒像是夫人冷落了他。

廳裡默了片刻,貓還是沒尋到,冬葵抿抿唇,酒窩若隱若現,她好奇地望了一眼美人,“貓找不到,不該哭了麼?”

那美人心裡一咯噔,疑惑地怯怯地望向柳蘊,渾身透出一股無辜的無助,哪料未得柳蘊半分憐惜,柳蘊那雙眼還死死地盯著冬葵,薄唇一啟,冷冷吩咐,“夫人的話沒聽到?哭。”

溢出一身威壓,驚得美人眸中當即湧出淚珠,無聲無息地垂落臉頰。

丫鬟奉茶給冬葵,她接過抿了半口放回去,輕聲一笑,“沒有聲音,多麼無趣。”

“還不哭出聲來。”柳蘊命令著美人,目光卻侵犯著冬葵被茶水浸潤的唇,他像是在極力忍耐著心中的衝動。

嗚嗚咽咽的聲音響了起來,廳裡隻有這哭聲,淒淒楚楚,倒是與往日冬葵的哭聲像了一絲,冬葵終於掠了一眼,美人落淚,妝容雖被哭花了,依舊賞心悅目,“大人怎麼不瞧一眼?”

柳蘊無動於衷,視線不離她半分,她不由冷笑一聲,“還是這美人哭得不夠可憐,愉悅不到大人?”

“帶她出去!”

原來他的妻子存著的是這個心思,柳蘊忍耐地闔了眼,牙縫裡溢出一聲命令,一群丫鬟架起那還在垂淚的美人快速退了出去。

冬葵冷臉,“既然美人走了,大人也不必待著這裡了。”

她這是要趕柳蘊,可這是柳蘊等了許久的機會,他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緩步朝座位走去,冬葵穩穩地坐著,任由他步步靠近,直至兩人距離極近,呼吸交錯,柳蘊口中擠出一聲,“你誤會我了。”

“誤會什麼?你不是最愛看人哭麼?”冬葵像是無辜地眨眨眼,抬起的下巴被男人用手指捏起,傳來的些許疼痛使她微微蹙眉,柳蘊惱怒地解釋,“若看著哪個女人哭,我就感到愉悅,那我成什麼人了?”

冬葵眸光一閃,仍譏誚地笑,“誰知道呢,那美人哭得可比我好看,你還不滿意?”

柳蘊氣極了,想也不想地咬牙回,“是,我不滿意!”

“不滿意哪點?”

“她不是你。”掌下的細膩肌膚使男人微微眯眼,縈繞在鼻尖的溫香點燃了腦中克製已久的衝動,連帶著多日的思念在這一刻炸裂,蠶食著吞咽著他清醒的意識,“多日未見,柳冬葵,你不想我麼?”

再也忍不了了,他仰頭扯了扯衣領,俯身而下,張口噙住冬葵的唇輾轉研磨,熟悉的令人心肝顫粟的觸覺讓他情不自禁地攏冬葵入懷,雙手欲按住那纖巧的後背狠狠揉搓,冬葵一瞬躲開他炙熱的唇,身子微微後仰,抖著手朝他麵上揮去,啪得一聲,“鬆開!”一腳踢開男人下了座,出門前抬袖理了理妝容,聲線冷漠,“柳蘊,你承認了。逼一個女人哭這種卑弱的事,你承認了。”

這才是她令兩人進院子的真正心思。

柳蘊偏著頭,腮邊繃出猙獰的青筋來。

當年這一幕,擱誰身上都不愉快,那美人出了蘅青院就被帶出了府邸,不知去向,冬葵亦再沒出來見過柳蘊,柳蘊被戳破內心深處的卑恥,立在廳中,久久未動。

這種記憶,不要也罷,若是冬葵篡改了,倒是挺好,可直到扮演那美人的溫若華哭著被架出去,她都沒有篡改記憶的意思,柳蘊眉峰一攏,他實在不想像當年那般對待冬葵,可冬葵不放過他,一臉無辜地望過來,“你不該過來麼?”

柳蘊步子像灌了千鈞重的東西,良久都沒能提起,冬葵隱隱有些不滿,他不得已到了跟前,思及當年強迫冬葵的模樣,難免惱恨自己,哪怕冬葵會恐慌,他也不要重複當年了,他輕輕地撫了撫冬葵的發,單膝伏地,挺拔偉岸的身子矮在座位下,揚起了一張俊眉修目的麵容,“是我不好,我……”

不容他說完,冬葵眸中露出幾分茫然,“你不該這樣。”

她沒恐慌已是謝天謝地,柳蘊喜極,把她的雙手拉出來放在掌心握著,“我該是如此。”

冬葵神色冷漠,“不知怎麼地,我想問一問你。”

“好,你問什麼都可以。”柳蘊縱容著。

冬葵俯下身子,熟悉的溫香縈繞而來,柳蘊神色微變,儘管他克製著,仍是不免眯起眸子,腦中轟得一聲,他太熟悉這種感覺了,每每情動,他都恨不得將冬葵揉進自己的身體裡,他竭力壓著欲……望,聽冬葵清楚地問,“那你承認麼?”

當頭一棒,心頭念想褪得一乾二淨,柳蘊不由捏緊了手中纖細的手腕,冬葵疼得一皺眉,猛地抽出,將身子後仰,偏頭喊了一聲,“青竹。”

青竹捧著一張紙來,她低著頭,身子微微抖著,來至兩人身前,將那紙一奉給柳蘊,速速退了出去。

柳蘊翻開紙瞧了一眼,眸中閃出不可置信,而後釀出滔天怒意,識得出這是冬葵的字跡,拽起她的雙手低低笑了一聲,“我手把手教你識字,難不成就為了這一天!”

為了這一天,讓她親手寫下和離書!

“鬆開!”冬葵抽出雙手,起身從他身側離座,下了台階,“你若不承認,就簽了它。”

“好,好,好得很!”柳蘊豁然起身,回頭怒斥,“你這是翅膀硬了,不要我了?”冬葵連頭都不回,衣角閃出門口,柳蘊氣得身子一晃,一把扶住椅子才穩住身形,口中牙齒咯咯作響,良久不見冬葵回來,一腳踹翻桌椅,將那紙團在手裡,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