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等顧靜嬌的針打上了,韓逸就順了一盒點心走了,秦正陽給顧靜嬌灌了暖水袋,試了溫度後放好,說道，“那我給你講講什麼叫謀定而後動好不好？”
“好。”顧靜嬌輕聲說道。
秦正陽想了一下說道,“在一個森林裡有一窩野豬，其中野豬媽媽、野豬爸爸和小野豬,小野豬是個脾氣很壞的孩子，但是因為野豬爸爸和媽媽很厲害,所以很多受了小野豬欺負的動物都沒有辦法報仇,誰知道有一天小野豬……”
孫誌安的案子因為孫夫人他們的折騰，使得很多人都知道了，一直在關注著這件事,開庭這日外麵已經來了不少記者和粉絲，孫夫人的麵容憔悴,眼睛有些紅腫帶著幾分柔弱和痛苦,她並沒有接受任何記者的訪問，當顧寧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孫夫人就在保鏢和助理的保護下朝著顧寧走來，一下子跪在了顧寧的麵前，再無往日的那種驕傲，“顧寧，我求求你讓秦少放我兒子一條生路吧。”
顧寧當即就避開了，王律師沉聲說道，“孫夫人，請起來，一切都交給法律自由決判。”
“這是z市……”孫夫人哭著去拽顧寧的褲子，“隻要秦少肯高抬貴手，我孫家就算傾家蕩產也願意……誌安不自量力得罪了秦少……”
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孫夫人這話句句意有所指，來這裡的有不少秦正陽的粉絲，聞言暴怒道，“公子才不是這種人，你兒子草菅人命，就該判死刑。”
“就是，公子從來不仗勢欺人，就算這次也是為了抓到凶手。”
“二次碾壓還有臉求情。”
“二次碾壓等同故意殺人。”
顧寧並沒有去扶孫夫人也沒有解釋，隻是說道，“我感激秦導，如果救人和查出凶手算是仗勢欺人的話，我希望這世上多些這樣的人。”
“正是因為秦導托關係找來了教授和專家，把我女兒搶救了回來。”顧寧的聲音很平靜，臉上的表情也沒有絲毫的變化，仿佛在說彆人的事情，“也是秦導和他的朋友聯係了人才能那麼快把撞了人還和人廝混的肇事者抓到，孫夫人你心疼你兒子，誰來心疼我女兒？我女兒又有什麼錯？”說完就不再看孫夫人一眼，直接往裡麵走去了。
“這就告訴我們，在沒有完全的把握時，還是要稍安勿躁的好。”秦正陽輕輕捏了捏顧靜嬌的小手指，“這世上沒有真正無所不能的人，有的隻是看誰更有準備而已。”
顧靜嬌看向秦正陽說道，“叔叔能成功，也是更有準備嗎？”
秦正陽笑了一下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說道，“而且永遠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彆人身上，更不要隻寄托在一個人身上。”
法庭上，當初的目擊者改變了證詞，隻說當天離得太遠沒有看清，不確定肇事者有沒有進行二次碾壓，而且是顧靜嬌沒有開車，直接跑上了馬路。
於婉清不敢相信地看著那個算是她老鄰居的男人，明明證詞不是這樣的。
顧寧握緊了拳頭，隻是撞人和二次碾壓的責任天差地彆，他沒有想到這個人竟然當庭翻供，不過想到離開醫院時候秦正陽說得話，顧寧又平靜了下來，他相信秦正陽的話。
張律師麵色一沉，徐清咬緊了牙，孫夫人眼中閃過一絲輕鬆……
醫院的證明，證人的口供，兩位律師你來我往，再加上孫誌安的悔恨哭訴，一時間竟然僵持住了。
“人都是可能會背叛的。”秦正陽叫了護士來給顧靜嬌換藥瓶，他的聲音很舒緩，“就要看有沒有足夠的利益了。”
“叔叔，有的人不會背叛的。”顧靜嬌小聲反駁道，“我永遠不會背叛爸爸。”
秦正陽笑著說道，“所以嬌嬌是好孩子，剛剛是叔叔說錯了，自然有人不會背叛你，因為那是你真正的親人和朋友，不過這要等嬌嬌自己分辨了。”
“有些不明白。”顧靜嬌開口道，“不過我會記得的。”
誰也沒有想到打破僵局的會是孫夫人身邊的助理，那個看起來很敦厚老實的年輕人拿出了一係列的錄音和懺悔，“我都是聽從我們夫人的話去做的，可是我真的看不下去了，受害人是那麼小的孩子……這裡是孫夫人收買顧寧家親戚和那個證人的證據，就連安排那三個人碰瓷陷害秦正陽的事情都是夫人交代我做的……”
孫夫人不敢相信的看著站在證人席上的助手，孫誌安滿眼的惶恐，他茫然地看著母親。
“為什麼小野豬乾了那麼多壞事，卻沒有受到懲罰呢？”顧靜嬌有些不滿地問道。
秦正陽開口道，“看事情永遠不要看表麵，你覺得小野豬做了那麼多壞事，僅僅是被趕走，獨自去了一個陌生的地方不是懲罰嗎？”
顧靜嬌微微抿唇，秦正陽笑著說道，“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你也該睡覺了。”
“好。”顧靜嬌打了個哈欠，秦正陽把她的床頭降了下去，又給她掖了掖被子，沒一會她就睡著了。
韓逸溜達了一圈又回來了，看了眼又睡著的顧靜嬌問道，“怎麼樣？”
“我發現她注意力沒辦法長時間集中。”秦正陽合上了手裡的書，開口道。
韓逸坐在沙發上，剛剛那盒點心已經分完了，又找了個火龍果扒開整個拿著吃，“正常，養養就好了，今天開庭，你說結果會是什麼？”
“死緩。”秦正陽開口道。
“孫夫人呢？”韓逸挑眉看著秦正陽，他可不信秦正陽不會報複。
秦正陽開口道，“這要看她做到什麼程度了。”
韓逸聞言聳聳肩沒有再問什麼，中午的時候韓逸直接留在顧靜嬌的病房和秦正陽一起吃的飯，顧靜嬌是由護士喂的，畢竟喂多少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秦正陽並不了解。
顧寧回來的時候，韓逸正坐在沙發上拿著秦正陽的平板玩遊戲，看見一臉平靜的顧寧，韓逸眯了眯眼睛，又笑了起來，也不知道他到底笑什麼，顧寧也看見了韓逸，他和秦正陽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然後說道，“韓醫生。”
“還順利嗎？”韓逸開口問道。
顧寧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了顧靜嬌，秦正陽把顧靜嬌中午吃的東西說了一遍，顧寧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的臉，發現她還沒有醒才開口道，“過失殺人，死刑緩期兩年執行。”
聽到是死緩，韓逸皺了皺眉頭，這個緩期兩年有些微妙，其中可運作的事情多了，說不得還不到兩年，就因為表現良好什麼的減刑，邊城無期徒刑，從無期徒刑再到有期徒刑……
不過按照秦正陽的性格不該留下這樣的漏洞，靈光一閃問道，“孫誌安的母親呢？”
“以妨礙司法公正的罪名抓起來了。”顧寧也知道其中有秦正陽的安排，“因為情節嚴重判刑五年七個月。”而被收買做偽裝的那個證人，也被判了罰款和拘留。
韓逸也明白了，孫夫人發現的那個轉機根本就是秦正陽故意留下來的，為的就是把孫夫人也給一起弄進去，滿足了好奇心，韓逸就不再多問了。
秦正陽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是陳雍打來的，秦正陽眼神閃了閃，才接起來電話，“三哥，恩，我知道了，好此時就到此為止，孫誌安的父親的事情我不會插手的，改天再一起吃飯，行掛了，三哥再見。”
“怎麼？”韓逸開口問道。
秦正陽並沒有把手機收起來，“孫誌安的父親和孫誌安的母親辦了離婚。”
韓逸皺眉說道，“這麼快？”
“孫夫人很愛她的丈夫。”秦正陽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在開庭之前孫夫人就已經和丈夫簽了離婚協議，看來是不想耽誤丈夫的前途，結果剛出來，孫誌安的父親就去辦了離婚手續，孫誌安也跟了孫夫人。
“陳雍怎麼說？”韓逸問道。
秦正陽笑了一下沒說什麼，韓逸也明白了，陳家也幫了孫家這麼多忙，不過是看在孫夫人和陳雍母親的關係，而現在關係也沒有了，孫家還想要前途？陳雍多少還要顧忌母親的麵子，可是現在不用了。
韓逸甚至懷疑這些事情秦正陽早就料到了，他的報複可不僅僅是孫誌安、孫夫人兩個人，孫誌安成現在這個樣子可不是孫夫人一個人寵出來的，而且孫夫人做的那些事情，孫誌安的父親不可能不知情，不過是隻縮頭烏龜不願意露麵罷了。
徐清也想到了這些，看了顧寧一眼，說道，“韓醫生，我有些事情想谘詢一下你。”
韓逸看向徐清，徐清笑著說道，“不知道能不能麻煩您出來一下？”
“好。”韓逸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在顧寧有些話不好和秦正陽說，他又不討厭顧寧，不至於故意為難他，所以直接起身和徐清出去了，徐清把門鎖上，一時間整個病房裡麵除了睡覺的顧靜嬌就剩下了顧寧和秦正陽。
秦正陽坐在沙發上，朝著顧寧的方向伸出了右手，手心朝上，“過來。”
顧寧這才看向秦正陽，把自己的手放上去，秦正陽握著顧寧的手站了起來，微微用力把他拽到懷裡，左手按著他的後腦，讓他趴在自己肩膀上，顧寧沒有反抗，調整了一下位置雙手緊緊摟著秦正陽，說道，“他們得到了報應，可是我沒有絲毫的開心。”
“恩。”秦正陽撫著他的後背說道，他其實知道顧寧一直沒有真正放下，就算顧靜嬌脫離了危險的時候，他也覺得事情沒有結束。
秦正陽看出來卻一直沒有說，因為顧寧不願意被人知道，如果不是上輩子經曆過，秦正陽也不可能明白這樣的心情，而當惡人真的有惡報的那一刻，得到的也不是暢快，而是茫然……
顧寧說他並不開心，雖然是罪有應得，可是這樣的結果不可能給人帶來快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