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之後,莊錦路每天都能在自己書桌上看到一份早飯。
莊錦路明白過來,這不是彆人放錯了,而是有人特地送給他的。
怎麼說也是一份心意,莊錦路怕浪費了吃的,所以每天的早飯他都吃了,還把一筆筆賬記在小本本上,如果對方有一天找他告白,就把這筆錢還給他。
但沒過幾天,對方送的早飯越來越豐盛,肉包雞蛋豆漿麵包一點不少,莊錦路心想這麼下去不行,還是當麵跟那人說清楚吧。
於是這天他特地起了個大早,在管門大叔開門前就等在了一樓大廳。
大廳設了桌椅,還有角,以供學生們坐下看會兒雜誌書籍。
莊錦路背了會兒英語,很快陸續有學生進教學樓了。
這時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若有所思地站起來,跟在那人後麵一塊上了樓。
薑煒打著哈欠往八班教室走。
雖然這幾天他每天都早起,但生物鐘還是調不過來,困得要命。
管門大叔剛開好門,他推門進去,把手裡的早飯袋子放到莊錦路桌上,然後把窗簾全拉開,讓陽光進來。
空氣裡有浮塵,薑煒鼻子敏感,被刺激地連打三個噴嚏,他抹抹鼻頭,吸了口氣,想去洗把臉,剛一轉身,就看到了站在後門口的莊錦路。
兩人隔著大半個教室遙遙對望,相顧無言。
薑煒被嚇了一跳:“我操,你走路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你站哪兒乾嘛呢?”
莊錦路沒說話,目光移到自己桌上的早飯上。
薑煒:“……”
他又慌又窘,有那麼一瞬間甚至想打開窗子從三樓跳下去逃命。
但是逃是不可能逃的,他攥著拳頭,硬著頭皮說:“你看什麼看?”
莊錦路走過去打開塑料袋看了眼,然後問薑煒:“這幾天的早飯是你買給我的?”
薑煒被他探究的眼神看得頭腦發懵,慌不擇言:“你想得美!這、這是彆人讓我帶給你的,我有病啊給你買早飯。”
莊錦路哦了一聲:“原來是這樣。”
薑煒忍住想噴出一口淩霄血的衝動,臉都扭曲了。
“那是誰讓你帶來的啊?”
薑煒扭過頭不看他,語氣硬邦邦的:“他不讓我說。你管他是誰,吃你的去吧。”
說完他就飛快地逃離現場了。
莊錦路抓了抓頭發,自言自語說:“跑那麼快乾嘛,問都不讓人問了,太凶了吧。”
他坐下來,把袋子裡的早飯拿出來,肉包是剛出籠的,有些燙手。
他低聲說了句謝謝,然後捧著肉包子,啃了起來。
中午午休,莊錦路剛在桌子上趴了幾分鐘有點半夢半醒,蔣沉星就輕輕推了他兩下:“路路,醒醒,外麵有女生找你。”
聞言,薑煒比莊錦路反應還大,馬上醒過來,扭頭朝門口看去。
三中的校服改版了,高二高三穿的校服顏色是藍白色,他們高一穿的是黑白色。
門口站著的長發女生穿著藍色校服,是高年級的。
莊錦路被叫醒了,他揉揉眼皮:“誰啊?”
“喏,站在門口呢,是學姐喲。”蔣沉星嬉笑著撞了他一下。
莊錦路站起來走到門外,沈茹捋了下長發,微微一笑:“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打擾你睡覺了啊?”
莊錦路搖搖頭:“沒事。學姐,有什麼事嗎?”
沈茹目光往班級裡瞟了瞟,裡麵有很多人都在看他們,她就說:“我們去樓梯間說吧。”
“哦。”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
薑煒麵露不善,攥著支筆胡亂塗畫著,憋了半分鐘,終於憋不住了,拉開椅子站起來。
蔣沉星說:“煒哥,撒尿啊?我也去。”
薑煒頭也不回地離開教室,蔣沉星也跟著出去了。
“誒你走這麼快乾嘛,廁所又不在這邊……”
莊錦路跟沈茹站在兩幢教學樓的過道裡講話,沈茹是學生會會長,這次是來跟莊錦路講部門裡的一些事務。
莊錦路做事認真,雖然剛進學生會不久,但沈茹對他這樣機靈又能乾的男生很有好感,明裡暗裡都有托重的意思。
正事沒幾句,沈茹三言兩語就交代完了,然後又笑著跟莊錦路閒聊了一會兒。
正在這時,薑煒高高大大的身子硬生生地從他們兩個中間插了過去,大搖大擺地走到不遠處的水龍頭處洗手。
跟在後麵的蔣沉星:“……”
乾嘛啊這是,兩邊道兒這麼寬,非得從兩個人中間穿過去。
煒哥這不存心找事麼?
蔣沉星發現這幾天薑煒跟莊錦路挺彆扭的,互相不愛搭理,他問莊錦路,莊錦路又一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無辜表情。
蔣沉星覺得還是因為陳安雅。
可因為一個女生壞了兄弟感情,多不劃算啊。
現在弄得跟仇人似的,見了麵都得紅著眼,薑煒還處處跟莊錦路過不去。
他不敢過去了,就遠遠地看著。
沈茹隻微皺著眉看了眼薑煒,沒說什麼,轉過頭又繼續對莊錦路說:“對了,這周五的晚上我們學生會的成員們想聚個會,一塊去外麵吃個飯,隨便帶你們新生熟悉熟悉各部門的人,你有空嗎?”
莊錦路想了想,禮拜五應該沒什麼事,他就點頭應好:“行,那我們在哪裡集合?”
“放學之後到學生會辦公室吧。”
“好的。”
不遠處的薑煒借著洗手,一直支著耳朵聽他們兩個的談話,覺得他們說話的內容沒什麼特殊的,就心裡嘀咕著:“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話,乾嘛要避開人來講。”
他洗手液都擠了三輪了,沈茹才走。
薑煒馬上關上水龍頭,大步流星地從莊錦路身邊走過去,校服外套都被風吹得揚了起來,然後快莊錦路幾步走進教室。
莊錦路:“……”
這人是在競走嗎?還甩我一臉水……
他擦擦臉上濺到的水珠,然後拉開椅子坐下來,對薑煒說:“薑煒,如果不是你發育正常長得帥,我真的要懷疑你有21-三體綜合征。”
薑煒選擇性把後半句他聽不懂的話屏蔽了,隻把前半句無限放大,放大,放大。
發育正常,長得帥。
長得帥!
帥啊!!
他死死地壓住快控製不住飛起來的嘴角,痞痞地說:“你怎麼知道我發育正常?你看到過?”
剛好走進教室聽到這句話的蔣沉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