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跟薑煒成了同桌之後, 莊錦路自覺應該要帶朋友兼同桌好好學習, 養成上進積極的學習態度。
所以每節課薑煒隻要一趴下, 莊錦路都會用筆輕輕戳一下他的手背。
基本上薑煒都會馬上清醒過來, 撐著下巴看黑板, 還拍拍他手小聲說一句:“彆鬨, 聽課, 下課陪你玩。”
莊錦路:“……”
這位大兄弟是不是想得有點多?
有時薑煒則是裝死不動, 莊錦路就邊聽課邊在他手背上畫畫。
畫過青蛙畫過王八,都是可愛童話風的簡筆畫。
薑煒醒過來之後, 都會端著自己的手欣賞片刻,然後照著他的畫自己臨摹一幅, 偷偷夾進那本《路寶觀察手冊》。
完了甚至舍不得洗掉。
一次化學課下課,薑煒又在照著莊錦路畫的小狗臨摹, 莊錦路忍不住問:“你乾嘛總要畫到本子上啊?”
薑煒煞有其事地說:“這是你的墨寶,應該好好保存下來。”
莊錦路搖頭說:“我的墨寶不值錢。”
薑煒心說,在我這無價啊。
因為莊錦路總給他畫小動物,薑煒內心洋洋得意, 自覺現在在莊錦路的心裡, 他的地位已經超過蔣沉星了。
畢竟他坐在他們兩個後麵這麼長時間,從來沒看到莊錦路在蔣沉星手上畫畫過。
於是某個課間,蔣沉星來找莊錦路玩,薑煒就特彆嘚瑟地端著自己的手, 一直在蔣沉星眼前晃來晃去找存在感。
蔣沉星問:“煒哥, 你手脫臼了啊。”
薑煒:“……”
莊錦路說:“他這兩天總這樣。手抽筋了吧。”
薑煒忍耐片刻, 最後直截了當地伸出手,擱在蔣沉星眼前,麵無表情地說:“你看,莊錦路畫了送給我的。”
莊錦路:“……”
等等……
蔣沉星端詳兩秒,抬頭問莊錦路:“路路,你乾嘛送他一隻王八?”
莊錦路有點窘:“這個怎麼說呢……”
薑煒心裡暗爽,正想開口嘲諷蔣沉星一句“你沒有吧?”,就聽到蔣沉星說:“路路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送我的小畫都是蝴蝶啊玫瑰啊,還畫在便簽紙上的,為什麼給煒哥就送王八小狗?這煒哥心裡得多委屈,你看看他這臉都拉的老長了。”
莊錦路摸摸鼻子:“這麼說也是,我也沒多想,就……”
薑煒僵硬地坐了三秒,憤而起身離開教室。
蔣沉星嘖嘖兩聲:“你看,真生氣了。下午入場式排練煒哥肯定不去了,你得一個人拿班牌了。”
莊錦路這會有點內疚了:“啊,是我不好。下午我跟他道個歉吧。”
莊錦路還以為薑煒真不會來入場式排練了,畢竟聽蔣沉星說,薑煒以前就是經常翹掉集體活動的。
結果大家都去操場上集合了,薑煒又冒出來了。
蔣沉星在組織隊列,莊錦路跟薑煒是最前麵的兩個,跟後麵的隊列隔了五米距離。
莊錦路抱著班牌看了看薑煒的表情:“薑煒,你生氣了嗎?”
薑煒原本還有點鬱卒,但一看莊錦路的臉,他又什麼不滿的情緒都煙消雲散了,快得讓他根本來不及保持一點高冷形象。
“沒。”
莊錦路主動跟他說話,他怎麼可能忍得住不回。
去他媽的高冷。
薑煒有點彆扭地問他:“你乾嘛給狗星就是玫瑰花啊?都男的,畫玫瑰是不是有點奇怪啊。”
莊錦路眨了眨眼:“會嗎?我很喜歡小王子,也喜歡玫瑰花。”
薑煒沉默片刻:“那你也給我畫,行不行?”
莊錦路哦了一聲。
反正也不是什麼事。
入場式訓練主要還是隊列整齊度,跟走在前邊的莊錦路和薑煒沒什麼關係。
所以莊錦路乾脆就站到了台上,幫大家看隊列。
“第三排右邊幾個男生太快了,大家注意跟著左邊第一位同學的腳步,不要亂了。”
“最後一排同學擺臂幅度再大一點,可以嗎?”
……
薑煒去小賣部買了兩瓶水,遞給莊錦路一瓶:“口渴了吧?”
莊錦路一口氣喝了小半瓶,呼出口氣。
“軍訓結束也才兩個多月吧,那時候大家表現都很好的,現在又懶散起來了。”
薑煒說:“你去觀眾席坐會兒,我來。”
莊錦路狐疑地看他一眼。
薑煒走到欄杆前,彎著腰趴在上邊,隊列從他眼皮子下邊走過去,他就開始點名罵:“XX,手斷了甩不起來?要不要我給你端著?”
“沒穿外套那個,您老是暴發戶了嗎走路跟大款似的搖來搖去?”
“最後那女生,彆嬉皮笑臉的你以為玩呢?”
……
不出十分鐘,同學們戰戰兢兢,不敢再隨便應付了。
莊錦路:“……還是你厲害。”
薑煒在他旁邊坐下來,兩手搭著椅背翹著個腿:“路路,你就是脾氣太好了。要是就一個人不認真對待,被你一說他還會怕,要是大家都一樣無所謂,他們就吃準了你狠不下心罵他們。”
莊錦路看到那兩個被薑煒毫不留情地點出來凶的女生都開始抹眼淚了,他歎了口氣說:“至少對女生不要這樣吧,她們會覺得沒麵子的。”
薑煒的字典裡沒有憐香惜玉四個字,他瞥了眼哭起來的女生,低聲嗤道:“嬌氣。”
說完,他隨手拿了一瓶礦泉水就喝。
喝了一口發現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