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的城邑在秦國的鐵騎之下淪陷得很快,不過也是魏王自己做自受,殺了魏國的保護神不說,曾經的橫掃中原一夫當千的魏武卒,也已經因為魏王的棄置,再也不見當年的勇猛和氣勢。
加之魏國不比燕與趙與草原相交,而是正處六國包圍之地,天下之樞。秦王在權衡過後,發現他不用魏王給他在北方防禦北方的盾牌,也不需要他來集結中原反秦之士,便決定給他不同於燕與趙的待遇——還是殺了吧。
帶兵滅魏的是王翦和王賁父子,在得了王令之後,他們很快就圍到了魏都大梁城下。
也不知是哪一任魏王惜命,魏國其他地方的城牆普普通通,倒是這都城的大牆多高深寬厚,其外還有有縱橫交錯的水網。想要上城,首先要跨國城外的護城河,在河中力上梯子,然後才能觸碰比其他城牆高出好幾倍的魏國城牆。
易守難攻,說的就是魏國的國都。
隻是王翦畢竟是老將,他的副手也多是經驗豐富敢想敢做的青年人,在圍了幾天嘗試攻城之後,一個快速且絕對有效,隻是有些殘忍的方法,就從前線寄回了秦王的桌案上,引起了朝堂的震動。
不過反對的並不多,當年嬴政將借著嫪毐之亂和後來呂不韋辭官,將朝堂上那些隻吃飯不乾活或者倚老賣老的家夥都清理了出去。如今的朝堂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和他理念相近且知曉他天下一統野心的能乾之人。
也正是因為如此,在聽聞水淹大梁這個最高效的方法之後,武將暫且不提,文臣多是希望能夠告知對方城中之人——畢竟他們要的是大梁城這個地方,而不是一座致使魏國人憎恨他們的死城。
我們既然都告訴了你我們要水淹大梁城破城,你們自己不想辦法逃走,一定要和自己的王族一起等死,那就真的不是我們的鍋了。
“白舒,”嬴政雙手背在身後,“這個時候還能往大梁城裡麵送信麼?”雁北的情報網如今仍然在白舒的手中,甚至因為如今他侍秦,秦國的消息網也一並落入了白舒的手中。
被點名的白舒向外跨了半步,對著秦王行禮:“不難。”
“叫他們盯著魏王
宮的動向,再分些人出城。”想要這個天下,嬴政早已做好了滿手血腥與仇恨的準備了,“誰都可以走,但魏王室那群人,決不能叫他們逃了。”
“喏!”
白舒應的乾脆,餘光看到站在一側旁聽的扶蘇麵露不解的看著他和嬴政,便知如果這不是朝堂之上,他恐怕是要問出聲的。
也難怪嬴政要他之後帶著扶蘇離開鹹陽,去交戰之地見一見戰場的樣子了。
在心中長歎了一口氣,白舒在小會朝會結束之後慢了幾步,走到了扶蘇身邊。見到白舒的動作,知曉今日這位還掛著太子太傅的白舒是沒時間了,本想要留下來和他商討今日朝會之事的武將們利落轉身,大跨步的離開了鹹陽殿。
“大公子是有什麼不解之處麼?”白舒站在了扶蘇身邊,順著扶蘇的目光看著秦王之前坐著的,如今已經空無一人的王座,“是因為水淹大梁之事?”
嬴政跑的真快,白舒暗自腹議,自己的兒子自己教啊,推給他算是什麼事兒。
“會死很多人吧?”扶蘇的小臉皺成一團,“為什麼不能攻城呢?”
“公子也聽了,王翦將軍說那城又高又深,外麵還是護城河難以架梯,非常難攻的。”
“可想辦法的話,總有辦法的吧。先生你既然能夠往城裡麵傳信,為什麼不能像辦法從城內攻破,或者收買守城的人讓他們從裡麵開門,放秦國的士兵進去呢?”
白舒挑眉,對扶蘇這話感到幾分滿意,覺得他還沒完全被儒家那群人腐蝕了:“一來,那樣做會有暴露的風險。二來,秦國攻魏之前先滅了韓,吃了趙與燕,吞並天下之心從未隱瞞過任何人。”
“又有舒這個投敵還能繼續亂蹦躂的例子在先,若是真的不想與秦為敵,早就收拾鋪蓋找個地方躲著去了。又或者因為舒這個被王上放出風聲去的例子,投誠秦國了——攻魏的時候,這樣的將領也不是沒有。”
扶蘇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不就是說收買的方法可行麼?”
“現在留在魏國國都大梁的,都是一心想要保皇的衷心之士。”白舒搖頭,伸手蓋在了扶蘇的頭頂,“收買他們不僅會暴露我們自己的人,還會鼓舞他們的戰鬥
之意,覺得秦國是無計可施無路可走,才會出此下策。”
白舒將事情掰碎了告訴扶蘇:“另一方麵,也是為了震懾。韓國本就是被夾在諸多大國之間被欺壓的小國,雖然也曾為昔日中原霸主,但這些年早已不足為懼。趙國因為有了雁北這個不從趙王的地方,致使趙國戰鬥之心不齊,且如今趙嘉在代郡自立,雖然城池不多但也算是一個信號。”
“這個我知道,”扶蘇小大人一般的點頭,“而且他們還說,因為先生你帶著雁北投秦,所以大秦徒增數萬精兵良將,而趙國損失等同,一來一回相當於是趙國損失了成倍的人手若是沒有先生,大秦一定不會贏。”
白舒癟嘴敷衍哼了一聲:“說這話的一聽就是個傻子,秦趙之戰雁北可沒摻和,什麼國力什麼結局,倒是此次圍魏,雁北軍是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