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2 / 2)

我真的是龍呀 Y壽比南山 12916 字 6個月前

龍崽崽心情複雜,既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要怎麼辦。

於是他便也跟著沒說話,等了很久,江無一才放開手道:“這花是個厲害的邪物,是上古時期留下來的東西演變而成,按理說世間已經少有,卻不想這鎮妖塔卻鎮著許多。”

他說這話時,語氣已經與往日沒有半點不同,查爾斯看看周圍,發覺他們已經回到了那水麵上,戚硯沈三思等人仍然站在花海下緊閉著眼,隻有他與江無一是清醒的。

小龍偷偷抬眼看江無一的神情,見他沒有什麼異樣,才問:“他們該怎麼辦?”

江無一抬眼看向那倒吊的花,目光沉沉,抬手間,腳下的水波湧起,化作無數冰棱刺向那些花朵。

那些花被刺透,竟是流下血來,江無一微動指尖,兩人頭頂便撐起了結界,隔絕了那些惡心粘膩的血液。

然而其他人就沒有這麼幸運,均是被澆了個透心涼,然而在這血落在他們身上後,眾人才紛紛轉醒。

戚硯眼底赤紅,反應迅速的看向那些花,也不知這些人究竟都見到了什麼,總之每一個神情是開心的,惡狠狠的樣子,恨不得把這些花活撕了一般。

小龍想想,大概都是回憶起了不好的事情吧……

而這些花放乾淨了血,便化作一縷縷黑氣飄走,眾人隻覺腳下猛地一空,身體便開始往下墜。

江無一眼疾手快的伸手,剛好將小龍崽崽抱了個滿懷,小龍眨眨眼,下意識伸手抱緊江無一,直到安全落到地上,才往沈三思的方向看過去。

好在戚硯想起拎著沈三思的衣領,才沒叫他摔個粉身碎骨,戴琳娜摸著自己身上惡心的血水,嫌惡的說:“臭死了!”

其實其他人聞起來,這血並沒什麼異味,可偏偏她是血族,對血液極為敏感,而幾人簡單清理下身上,再往這地上一看,頓時覺得渾身一冷。

這地上滿是一個個墳包,每個墳前都立著塊奇怪的石碑。

見江無一低頭端詳石碑,小龍便也看過去,麵前的石碑花紋左右對稱,上中位置對稱的似是羊角,兩邊各一個圓形,倒像是兩個眼睛,而下勾的像是鼻口。

小龍不解問:“這畫的是個什麼?”

江無一開口道:“這是饕餮紋。”

“饕餮紋?”

沈三思蹲下身看過,搓了搓手臂,沉思道:“饕餮生於混沌,性貪婪,無物不吞,所以人總會將這種饕餮紋花在容器上,大同小異。”

眾人也是知道饕餮紋的,但沒想到這種東西會出現在這裡,清越看了看石碑,疑惑道:“那這個石碑上,怎麼會出現饕餮紋?”

蕭玨蹙眉道:“這似乎是個陣法。”

“陣法?”

清越心中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看向蕭玨:“以饕餮紋布陣,這是……”

他不敢再想下去,江無一卻冷聲道:“布陣的人,將整個楚南當成了容器。”

沈三思沒太聽懂,小龍也不明白,於是眼巴巴的看向江無一,江無一耐心解釋。

“天地陰陽之氣互相製衡,楚南之境陰氣縱橫,要維持常態不叫人發覺,自然要用活人的陽氣製約,這陣法便是抽取陽氣,用以遮掩,他是將整個楚南之境的百姓作為祭品。”

這陣法聲勢之大,用法之陰狠,實在叫人遍體生寒。

如今的楚南仍看不出異象,可再過幾年,這裡的人便會大規模的無端死去,而陰氣越重,所需陽氣也就越多,很快楚南便會淪為人間煉獄!

而這鎮妖塔,便是陣眼所在。

江無一解釋過卻沒有再動,而是側眼看向戚硯,道:“在下對陣法並不熟知,還要有勞大人。”

他自然不會動手,畢竟這陣法的基礎是因他所設,若他動手破了陣法,神庭必然會被驚動。

好在戚硯沒有多想,飛身到空中,化出數十把靈劍,以毀天滅地的架勢將這些石碑打的粉碎。

接著他又升起劍陣,壓製陣眼,這陣法被就被人改過一次,較為脆弱,在戚硯的攻擊下顯得搖搖欲墜。

蕭玨與清越皆是鬆了口氣,同時卻也暗暗感歎起劍修的強大之處。

而這法陣一破,整個鎮妖塔便開始震蕩,待震蕩停住,塔內不少妖魔已經躍躍欲試的想逃出去。

清越臉色微變,他修為尚淺,還未曾來過鎮妖塔,隻能看向蕭玨,蕭玨反應快,立即帶領眾人往出口去。

有戚硯的劍陣開道,一時間妖魔不敢靠近,等眾人紛紛從出口逃了出去,便見塔外已經站著一排的人。

廖宗主與幾個長老皆在,廖成因仍然坐在那頭神鹿身上,白綾覆麵,神情不明,而讓人最詫異的卻是韓悅竟也在!

戚硯走上前,廖宗主便開口奉承:“戚大人果然是名不虛傳,若不是大人剛剛破了陣法,我們這些無能之輩,還被蒙在鼓裡,不知何時便被取了性命啊!”

戚硯一看到韓悅便懂了什麼,沒好氣道:“廖宗主才是名不虛傳。”

彆人或許不知內情,可一看到韓悅,他立刻明白自己是被這兩人算計,當成了一把刀來用,破除陣法這樣出頭的事,如今全被自己做了個乾淨。

廖濡果真不愧是穩坐楚南之首的人,和稀泥的本事一頂一的強,在不清楚背後事端的情況下,能不出手便不出手。

想了清楚,戚硯冷笑一聲拂袖離去,韓悅立刻向廖濡行禮:“接下來還要煩勞明玉弟子,陰氣濃鬱,且這幕後之人還沒抓到,廖宗主千萬小心!”

廖濡立刻與他客氣一番,蕭玨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一把將戴琳娜推過去,又將清越壓過去。

接著便是人家的家事了。

小龍看過一陣,也沒搞懂這些人到底在說什麼,滿腦袋都是問號,可見大家都是一副心知肚明的樣子,隻好將疑問吞到了肚子裡,轉身跟著江無一回到院子去。

而院子裡,戚硯正麵色冰寒的坐在石桌前,連喝了幾杯冷茶。

沈三思笑著搖頭:“大人,您這可當真是憋屈。”

戚硯狠狠攥了攥劍,才道:“習慣了。”

小龍崽崽迷茫的看看他們,不好意思的舉起手問:“那個,有人能幫我解釋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

沈三思想想,小心問:“那位韓大人,與戚大人一樣是司南役的官爺吧?”

小龍點點頭,沈三思又歎一聲,同情的看向戚硯,替他又倒了杯冷茶:“更慘了,大人您喝茶,哎……這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您消消氣,消氣。”

可他這麼一說,戚硯不僅不覺得消氣,反而有些惱羞成怒,猛地起身離開了,似乎很想自己獨自靜靜。

等他走了,沈三思終於沒忍住笑,小龍煩躁,有些不耐的問:“到底怎麼了?”

江無一才道:“他被算計了。”

小龍驚住:“戚硯被算計?被誰算計?”

沈三思自己就是個人精,腦袋好使的緊,不多時便想通了,於是對小龍道:“哈哈哈,戚大人呀,著實是慘,他可不止被一個人算計,而是被四個人同時算計了!”

龍崽崽不可思議的睜大眼,沈三思開口:“這四個人,分彆是韓大人,廖宗主與蕭玨蕭家公子,還有一個呢,自然就是你家江公子了。”

龍崽崽還在迷茫,沈三思挑眉,見江無一沒異議,便接著解釋:“還沒想通?罷了,我仔細與你說說……”

“先說江公子,咱們三個可都不想被神庭發覺,所以即便是發現這陣法,也不能親自來破,於是江公子便借戚大人的手破陣,這是其一。”

“其二,便是蕭玨,這蕭家公子看上去是去找給清越收拾爛攤子,怎麼卻偏偏這麼巧撞上咱們幾個?更彆提他一直都在有意無意的接近小公子你……仔細想想,我們能輕而易舉的發覺清越的異樣,怕也是他的手筆。”

“事已至此,說他沒目的實在不可信,況且這人動的手腳頗多,看上去是一早就知道陣法,刻意引我們去破陣。”

“你看他沒破陣時,硬生生帶我們在裡麵七拐八繞,這剛一破陣法,卻三兩步便找到出口了,你說這可不是有問題嗎!”

小龍哪裡經過這種彎彎繞繞,隻覺得比故事書還精彩刺激,緊接著問:“那還有兩人呢?”

沈三思喝了口涼茶,搖搖頭:“還有就是那韓大人了。”

“這韓大人才真正是城府頗深,按理說這種出頭的事,得罪人,不討好,誰都不會願意第一個出頭,若是真打準了還好,若是猜錯了,那多尷尬啊!但戚大人是個直腸子,不過也可以理解,他們劍修嘛,腦子都不太好使……”

“而且看戚大人這架勢,以前定然也沒少被韓大人當成刀使。不過咱們不好說什麼,戚大人看起來也並不是很在意,所不定人家內部早有分工也說不準。”

戚硯這人情商低,脾氣衝,想到什麼定會去做,能到今天這個位置,大部分都是那一身修為與背後宗門的功勞,且皇室所需要的,有時候恰好就是這樣既強大又簡單的人。

好掌控,也不易生出二心。

小龍想想,忽然腦袋就轉過彎來了,轉頭看向江無一道:“所以,韓悅這次又是用了相同的方法,就像當時戚硯去捉拿我們一樣!先叫比較衝動的戚硯動手,見形勢不好,情況不對,他便再跳出來裝好人,一個□□臉,一個唱白臉對不對?”

所以剛剛戚硯才會說‘習慣了’。

江無一淺笑道:“有長進。”

查爾斯驟然被誇獎,心裡有些開心,興奮的拉著沈三思問:“那最後一個呢?”

沈三思撇撇嘴:“這最後自然便是廖宗主,這人也是隻千年狐狸,行事滴水不漏。”

“這事發生在他宗門裡,他便客客氣氣的把人迎進來,絲毫不攔著我們亂搞胡來,一副大度的樣子,卻裡裡外外將自己摘了個乾淨。”

“可如今想想看,最後這件事朝廷怪不到他頭上,楚南的其他仙門一樣挑不出他錯處,就連那設下陣法之人,他也沒得罪半分,仇恨全叫戚大人拉的徹底……”

他說著激動,拍了拍大腿:“這才是高手啊!”

小龍崽崽從頭聽到了尾,心中掀起驚濤駭浪,深深的吸口氣,瞬間福至心靈的明白了,什麼叫做世道險惡!

怎麼表麵看起來簡簡單單的事,背後竟然會這樣複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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