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們雖然結伴來,但互相之間關係也好不到哪裡去,時常發生些小口角和小齟齬。而且金桂花家裡什麼情況,她們最知道了,所以是不會幫金桂花的。
金桂花鬨了個沒趣,賭氣一扭頭走了。
米魚想著那籃雞蛋是金桂花給的,就拜托另外兩位老人:“兩位婆婆,麻煩你們了,這籃雞蛋幫我給那位婆婆送回去吧,我不幫她忙,也不好收她東西!”
李招娣笑了:“嗨,其實這籃雞蛋裡,她拿的蛋隻有兩顆,剩下的都是我們兩湊起來的,所以收著吧!”
她拍拍米魚的手背。
米魚驚訝:“這樣啊……”
李紅老婆婆更爽氣,從那籃雞蛋裡撿出兩顆:“你不想收她的蛋,這兩顆我也給你還回去!”
米魚笑了,謝過李紅老婆婆。
李招娣和李紅兩個老婆婆還不想走,工人們在旁邊埋頭種樹的時候,又絮絮叨叨的跟米魚聊上了。
李招娣蒼老的眼珠看看附近的青石牆,壓著聲音神神秘秘道:“小魚啊,你有沒有見過隔壁那瘋子啊?”
米魚提起精神。
這是在說她隔壁那位能獨自殺豬的強人鄰居嗎?
“還沒有。”
她搖搖頭。
李招娣抬高嗓子:“你要小心呦!”
李紅也壓低了聲音湊過來,用告誡的口吻說:“你知道你隔壁住著什麼人嗎?那就是個獨居的女瘋子,還可能是殺人犯!”
米魚吃了一驚,微微瞪大眼:“殺人犯?!”
王漢博沒跟她說過這茬啊!
米魚用略帶驚懼和疑問的眼神,看向湊得很近的兩位老婆婆。但這時候她們卻賣起關子,不肯順著說下去了,直到米魚開口再三央求,兩位老婆婆才繼續說下去。
李紅:“她不是個好東西!”
她這麼篤定的說。
“年輕時候,那瘋子有男人有兒子,卻不好好過日子,經常打的她家那口子哭爹喊娘,滿身傷,凶的老虎都怕,我這個小衝村的都知道!”
“後來有兒子後也打她兒子,還在學校打!她兒子更怕她,隻要她咳嗽一聲,那兒子就抖一下,尋常她麵前頭都不敢抬,可想而知有多凶!”
“不過那兒子也是個狗娘養的!呸!天收的東西!打死他才好!”
李紅恨恨地啐了一口,她用詞十分精確,一個“狗娘養的”是既罵了兒子又罵了娘。
李招娣不住搖頭,唏噓道:“作孽呦……”
此時工人們正在種板栗樹,她們就站在青石牆附近,聲音大些說不定能傳到隔壁,可米魚又急得不行,想知道隔壁的事。
殺人犯啊!是開玩笑的嗎?!
如果屬實的話一定得報警啊,而如果真的殺了人證據不足卻抓不了的話,那、那她也怕啊,雖然想不好要怎麼辦,但也可以有所防備。
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她兒子怎麼了?”
李紅:“她那兒子,騙我們鄉裡鄉親的錢!你說可不可恨!她兒子去城裡打工三年,開著小轎車回來,穿著西裝皮鞋,人五人六的,一幅賺了大錢的模樣!”
“那時候我們幾個村子出外打工的人也不多,對外麵的事也眼前一抹黑,結果就被那畜生騙進了!”
李紅提起這茬就激動,唾沫橫飛,臉孔通紅起來。
“那畜生把我們小衝村、觀山村幾個村子騙了個遍,獨獨沒騙自己潘家村,小畜生說自己有門路,能帶我們一起發財!好嘛,錢給了,結果人消失了!虧我以前還覺得他人可憐老實!”
“畜生也是個六親不認的主。把他爹娘扔在了村子裡,我們找不著他,就找他爹娘,但他娘,也就是那瘋子說她的錢也全給他兒子了,說拿不出錢來還我們!要麼就把她命拿去!要麼她慢慢還!”
李招娣和李紅兩位老人想起往事,氣得微微發顫起來。
當時她們也把自己的私房錢拿出來了,想著晚年能過得殷實些,誰想到反而被偏光了積蓄,老了老了,還得給自己重新攢棺材錢。
米魚小心翼翼的問:“那,那說她殺人是怎麼回事呢?”
李招娣臉上的表情詭異起來。
她用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語氣,慢慢對米魚說:“……我們都覺得,她殺了自己的男人!”
“他兒子卷錢消失後的第三天,她跟她家裡的男人不知道為什麼又打起來了,桌椅砸爛的聲音,樹枝棍抽皮肉的聲音,在外麵都聽得見!山響!”
“後來,他男人就消失了!”
“連屍體都找不到,一個大活人,就這麼沒了,再也沒有出現過,偏偏院子裡還有血跡,指定是被打死了。可人沒了怎麼會沒有屍體呢……”李招娣湊近,一雙渾濁的老眼看著米魚,顫顫的小聲道,
“我們猜啊,要麼被埋在那個山頭了,要麼就藏在她院子內的那口井裡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