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56節、傳家之寶(1 / 2)

魏季銘見他站在那裡,緊緊盯著內壁上那一點看,就笑道:“思卓啊,那裡我們也都看過了。宣德爐雖是禮器,可畢竟是實用器。即是說,當時是燃過香燭的,與旁邊顏色不同?,應該就是香灰多次落下,燒烤所造成的痕跡。有這一點不同?,似乎倒是更真一些?了。”

可真的是這樣的情況嗎?沈思卓心裡,忽然有了一個極為大膽的想法。

沈思卓有點猶豫,可想到這事關一位長輩的清白和前程,隻得硬著頭皮道:“魏老,王老,幾位前輩。宣德爐素有盛名?,就是因皇帝監製,鑄造極為嚴格,甚至到了嚴苛的程度。那你們有沒有想過,宮中禦用監用百煉精銅所製,就算是長期落下香灰留有痕跡,也應該隻在表麵上。香爐內壁為什麼也會有不同?呢?

一用就留下灼燒痕跡,這要?在當時,那幾名?技工,怕是要砍頭。我懷疑這個地方,可能另有蹊蹺。不如咱們刮開看看,這香灰落下的痕跡底下,到底是什麼。”

魏季銘忽然有了種?茅塞頓開的感覺。可他隻是專家鑒定團的成員之一,而這件東西,也不是什麼藏品,卻是證物。

魏季銘就與李警官商量。

李警官還?沒開口,旁邊就有人反對道:“小青年,你誰啊?就在這裡大言不慚!你搞搞清楚,現在不是拍賣會。這件藏品,是人家送來鑒定的證物,不是你家的!你說剔就剔啊?這要?是正品,幾千萬的東西,剔壞了算誰的?你賠嗎?!

如果大家都拿不準,依我說,不如咱們就寫個含糊點的鑒定意見得了。反正這件香爐確實是明朝同?時期的東西,咱們沒必要?冒這個險!”

沈思卓一時給那位專家說得麵紅耳赤,支吾道:“我隻是說,可以試一下……”

李警官聽了幾位的意見,一時也有些?為難。毀損證物,他也承擔不了這個責任啊,何況是這麼名?貴的藏品!

王同?光與魏季銘的私交,在場的人都知道,他不便明著幫腔,就說:“但是咱們可都在圈裡打滾了這麼多年,真要?說鑒定不了,把?東西退回去,可就丟人了!”

仍有人極力反對,好在這次馬教授也在

馬教授猶豫了下道:“去偽存真,本來就是咱們的使命。不能畏首畏尾,叫事情不清不楚。而且,幾位也不用太過擔心。這香爐再?怎麼樣,也是黃銅所鑄,又不是紙糊的。咱們不如,就拿竹片之類的東西試試看。”

李警官既然是負責此事,自然就要?儘力查明真相。

他咬咬牙道:“我們執法部門講的是勿枉勿縱,也不能輕易冤枉了任何一個人!”

魏季銘點頭道:“既然這樣,那就試試吧。不過,彆用竹片,先拿棉花擦拭一下,再?用麻布或是米包慢慢摩擦。”

沈思卓心道,魏老先生倒當真是仔細。

在這裡,他本來就是個旁聽生。要?不是馬教授,隻怕他連說話的份兒都沒有。幾位專家既然已經采納了他的建議,他自然也就不便再多說。

魏季銘怕他們眼睛花了手又抖,就笑道:“小馬呀,我們這幫老頭子都不頂用兒了,不如就你來吧。”

馬教授是專家鑒定團裡最年輕的。沈思卓是他的弟子,他剛才又幫沈思卓說了話,這一會也不便推脫。

馬教授就找了一團新棉花,也不敢沾水,就這麼乾擦了一遍。

香爐底部毫無變化,馬教授來回擦拭了三遍,就換了麻布。不成想,擦到第三遍的時候,麻布卻好像被什麼東西刮脫了線。

“這……”

“嗯?!”

這一會,眾人就都覺出來,這東西,真是有些?不對勁了。

魏季銘就叫人再?拿上個米糠包來。

米糠包一般是打磨玉器之類的精致器物所用,既不會損傷器物本身,又能柔緩生光。

馬教授拿著米糠包,緩緩的打磨了一會兒,忽然“啊”的一聲。

眾人一起圍上來看,就見香爐正中心的內壁上,隱隱的滲出一層有些?發淺的痕跡,好像現出一個字來。

魏季銘一手拿著放大鏡,一手拿著強光手電筒,來回一照,忽然長歎一聲,扔下手裡的東西道:“這是個吳字!”

古書記載,仿造宣德爐,自宣德五年開始就有,祖師爺正是吳邦佐。

這位吳邦佐本是工部官員,卻曾參與宣德爐的製作,宣德五年辭官。他回鄉之後,好像就找到了商機,雇用一批曾參與宮中鑄造宣爐的工人

,仿製宣銅爐。

幾位專家輪番傳看一遍,頓時各個搖頭。

有這個“吳”字,就是明宣德五年後,吳邦佐一脈仿造宣德爐的鐵證。

然而,這還?不是最糟糕的。吳邦佐本人主持仿造宣德爐的款識,名?為“琴書侶”。藏界早有定論,銅爐款字稱吳氏為工部尚書或工部侍郎,隻是後世一種?營銷手段,凡是銅爐上有“吳”或“吳邦佐監製”字樣的,均非吳氏監製。

一句話,仿款的偽品,拚夕夕的拚月月,李鬼的李免……

這樣一來,雖然這個香爐確實品質俱佳,原本估價在四千萬的香爐,一轉眼就隻有八、九萬了。

“太好了!”

沈思卓心裡十分激動,差點一躍而起。但是眼看當著滿屋遺憾至極的專家團,他隻好吐吐舌頭,悄悄站在了馬教授身後。

經偵大隊的李警官等?人回去,顧苒舅舅那邊,很快就接到了通知。顧苒自然也馬上就收到了消息。

沈思卓聽電話響,打開一看卻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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