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求證(2 / 2)

嘴角被舅舅扇得裂開而流血的趙廷凱強忍住幾欲奪眶的熱淚,聲音嘶啞而固執地說:“我隻是想要一個答案!舅舅,您知不知道我父親費儘心思為我尋摸來的靈物是被誰搶走的!”

安王麵無表情地看他,哪裡還有往日的半點溫情。

“是齊修遠,”趙廷凱按住自己慢慢紅腫的臉頰繼續往下說:“是百川府齊家的那個二少齊修遠!”

“舅舅!圼翧和翎娘幫我抓到的那個黑衣人就是齊修遠父親放在他身邊保護他的影衛,他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知道自己的身世,嫉恨仇視的我的存在,這才派他手下的那幾個影衛過來搶奪我的靈物——試圖用這樣的方式斷我的修行之路!舅舅!我和他無冤無仇,他卻毫不猶豫的對我痛下殺手!您確定您還要繼續隱瞞我他的存在嗎?!”趙廷凱的聲音裡充滿著怨懟和不甘!

“那個黑衣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嗎?定北侯的世子什麼也變得這麼偏聽偏信了?”安王還從沒用這樣的語氣挖苦過他最喜歡的外甥。

趙廷凱麵容冷峻,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安王,“舅舅,不是我想要偏聽偏信,而是那甲十一用自己的元核作保他之所言句句屬實,您也知道元核對一名修者意味著什麼!”

“……”

“舅舅!我隻是不願意再被蒙在鼓裡!”趙廷凱的語氣裡充滿著懇求的味道。

“沒人要把你蒙在鼓裡,”被外甥的突然襲擊弄得猝不及防的安王重新恢複了冷靜,“本王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你的母親隻有一個兒子,那就是你,定北侯世子趙廷凱!”安王斬釘截鐵的說,“至於你所說的那什麼姓齊的二少,本王連聽都沒聽說過!”

“連聽都沒聽說過?”趙廷凱愕然重複,狐疑地與自家舅舅坦然無比的雙目對視。

“不錯,”安王一臉的恨鐵不成鋼,“本王真沒想到,本王的外甥會愚蠢到這個程度,僅僅是因為外人的一句詆毀就懷疑生養自己的母親!”

“……可是——”

“可是那黑衣人用自己的元核作保,你就傻乎乎的信了?”安王打斷趙廷凱的話,“真是荒謬!他已經落你手裡,任你宰割。為了維護他的主人,他什麼事做不出來?再說了,對一個死士而言,彆說隻是元核,就是生死,他們也能毫不猶豫的置之度外!”

“既然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為何又在今天選擇招供?”趙廷凱不服氣地說。

“如果本王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是被你們折騰的隨時都可能咽氣了,之所以選擇這樣做,也不過是為了把水攪得更渾,讓你找不到他的真正主人罷了。”安王一副篤定的口吻。

聞聽此言,趙廷凱臉上的表情終於有幾分動搖了。

安王見狀趁熱打鐵,“你父母的婚事來自於當今太後的欽賜,如果你母親真的在還沒有和你父親成親之前就與彆人有了私情,你外祖父和本王這個做舅舅的,怎麼可能還厚著臉皮讓她嫁給你父親?”

“舅舅……”

“有道是人在做天在看,紙永遠都是包不住火的!”安王繼續為自己剛才的話添磚加瓦,“真要是把一個和彆人有了私情還有了子嗣的女兒嫁到太後的娘家去,那不是結親是結仇,是誅九族的大罪啊!在你眼裡,外公和舅舅是那種為了和太後結親而鋌而走險的人嗎?”

安王的詰問讓趙廷凱無言以對。

“如果舅舅沒有猜錯的話,你現在可以去審訊室裡親眼看看,看你嘴中的那個甲十一是不是還活著!”

“舅舅!”趙廷凱臉上的表情很有些訕訕然。

“不親眼看看你肯定不會放心吧,既如此,你還傻站在這裡矯情什麼?!”安王故意不給趙廷凱一個好臉色的揮手驅趕他。

趙廷凱自己心中也確實還有幾分疑竇,聽自家舅舅這麼一說,迫不及待地就衝出書房,往囚室的方向狂奔而去。

安王看著他疾馳而去的背影,麵上狠辣一閃而過,隻見他突兀對著空無一人的書房冷聲下令道:“在趙世子到達囚室之前,將那個禍害給本王宰了——記住,不要驚動外麵看守的護衛。”

說完這句話後,安王將剛才不小心弄汙的宣紙團成一團扔到旁邊的紙簍裡,又重新拿了一張鋪開。

這回,他還沒寫上兩個大字,他那個眉眼間喜氣飛揚的外甥已經飛奔而回!

“舅舅!您說的沒錯!那甲十一確實死了!據那被護衛特意請來的府中大夫說,甲十一早就油儘燈枯,隨時都可能斃命了!難怪他臨死前還要來上這麼一場!柳先生他們死得可真冤枉!”話是這麼說,但趙廷凱臉上並沒有什麼惋惜之色。

——不管甲十一所說是真是假,身為人子,趙廷凱都不會讓那些不好的流言傳到外麵的人耳朵裡去!

“覺得柳先生他們死得冤枉就對他們的家人好生安排、多多撫恤,”安王放下手中的紫毫筆,帶著幾分無奈得說:“剛剛我還有句話要告訴你,沒想到你跑得那麼快,轉眼就沒影了。”

“舅舅,您要和我說什麼?”趙廷凱殷勤地湊上來給安王磨墨,那討好的模樣配合著腫得老高的麵頰還真有些惹人發噱。

“這句話,本王這個做舅舅本該不和你說,也不好說,但為了讓你這個傻小子不再犯蠢,本王也不能不厚著臉皮提醒一二,”安王輕咳一聲,“七品以上官員家的女兒到了規定年齡都要進行選秀,你母親雖然貴為王室女不用充入後宮,但該有的程序還是無法避免的。”

安王這話說得雖然有些含糊,但‘驗身’兩個大字已經赫然在趙廷凱腦中金光閃閃的浮現了!與此同時,他還腦洞大開的想到了父母的新婚夜……以父親的敏銳,他總不可能連母親是不是……咳咳……也察覺不到吧?!

“還請舅舅原諒外甥剛才的輕狂無狀,”心裡石頭徹底落地的趙廷凱滿臉感激地朝著自家舅舅深深作揖,“若非舅舅點醒,外甥恐怕現已大錯鑄成,悔之晚矣了!”以他的脾氣若真的確認了那什麼姓齊的是母親的兒子,指不定現在已經帶人往百川府去了——那時候,一切就無法挽回了!

“你是本王外甥,本王怎麼可能跟你記仇,”安王臉上重新浮現一個慈愛的微笑,“不過,做舅舅的也奉勸你一句,往後可彆再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亂衝動!”

“是是是,外甥一定吸取教訓,努力改過自新,再不重蹈覆轍!”趙廷凱點頭如小雞啄米。

安王滿意地點點頭:“記住你自己說過的話,”他看著被自己打的臉麵紅腫的外甥,到底有幾分不忍心,隨手從抽屜裡取出一小瓶消腫化瘀膏扔過去,“瞧瞧你臉上是副什麼德行,還不趕緊下去給本王好好抹了!”

趙廷凱聞言,連忙伸手接過,“那我就不打擾舅舅練字了,外甥告退!”也需要沉澱一下心情的趙廷凱再次衝著安王行了個禮,畢恭畢敬地退下了。

——舅舅,您知不知道我父親費儘心思為我尋摸來的靈物是被誰搶走的?是齊修遠,是百川府齊家的那個二少齊修遠!

“看樣子,”目送著外甥離開後,安王疲憊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漠然自語道:“那個孽種不能再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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