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修遠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舒舒服服的睡過一覺了。
自從妻兒被綁架後,他的心就一直高懸在半空中——哪怕成功的把人救了回來,還是不由自主的有幾分心有餘悸。
“相公,你總算是醒了。”耳邊突然傳來一道充滿關切的女聲。
齊修遠幾乎是下意識的從吱嘎作響的木床上蹦了起來,語帶不安地問妻子道:“我們這是在哪裡?”
手裡的端著碗魚湯的秦臻抿嘴一笑,“在一艘漁船上,相公,你是不是忘了今天發生過什麼事了?”
齊修遠被秦臻一提醒,臉上的表情立馬就變得十分難看了。
他低頭看了看被妻子包紮好的左手手掌,喉嚨帶著幾分乾澀地問:“念哥兒他……”
秦臻垂了垂眼瞼,佯裝平靜地道:“走了。”
——那點因為發現自己居然也擁有元核能夠修煉的喜悅如潮水般悄無聲息的退了個一乾二淨。
齊修遠的眼睛幾乎立時就紅透了。
秦臻不去看他失魂落魄的模樣,語氣乾巴巴地說:“我們從天上掉下來的時候,差點就撞到人了,幸好我反應及時——才沒有釀成大錯。”
“反應及時?”齊修遠敏銳的從這句話裡聽出了點什麼。
秦臻又一次抿了抿唇角,“在我們馬上就要撞到人的時候,我的元核突然覺醒了——相公,以後我能夠和你一起修煉,一起為長生而努力了。”
雖然秦臻對於丈夫決定放棄長生與她生死與共的舉動很是感動,但這並不代表她就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如今終於能夠兩全,秦臻心裡真的是說不出的高興。
——若非兒子才剛走不久,她現在已經抱著丈夫又蹦又跳的歡呼慶祝了。
“……”齊修遠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的妻子,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等回去用登仙鑒元草鑒定一下你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了。”難得見丈夫一副蠢樣的秦臻到底忍不住的彎了彎眼睛。
她是個豁達的性子,比起一味的沉浸在過去裡無法自拔,她更願意珍惜眼前的一切。
“娘子,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你可千萬彆讓我空歡喜一場。”齊修遠老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如今的他正所心靈脆弱的時候,根本就接受不了半點刺激和打擊。
“我就是再無聊,也不會拿這個開玩笑啊。”秦臻嗔了丈夫一眼,“給你說個非常巧合的事情——你猜猜看,我們現在落到了誰家的船上。”
齊修遠挑了挑眉毛,“既然你會這麼問,咱們又沒認識幾個和船隻打交道的人——除了與念哥兒淵源頗深的何蚌一家,還能有誰。”
“我就知道你一定猜得到,”秦臻笑眼彎彎的說。“如果不是他們的船正好接到了我們,我們現在已經不知道被江水衝到哪裡去了,相公你可要好好的感謝他們。”
“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不過……剛剛才下了一場瓢潑大雨,他們怎麼會這個時候跑到廣贇江上來?”齊修遠臉上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問道。
秦臻沒有回答他的疑問,相反把自己一次端在手裡的魚湯用調羹舀了一勺送到丈夫唇邊,“你先嘗嘗看著魚湯的味道怎麼樣。”
齊修遠狐疑地看她一眼,張口咽下了妻子送到嘴邊的魚湯,“唔……味道不錯,挺鮮美甘甜的。”
“這就是他們這個時候會出現在廣贇江上的原因。”秦臻耐心地對丈夫解釋道。
原來在這廣贇江上,每到雲散雨收的時候,都會出現一種淡藍色的魚,這種魚吃起來口感頗佳,但是卻很難捕捉,隻有在下過雨後才會從廣贇江的江心裡冒出頭來。
“這種魚的價格十分可觀,何家人又是打漁的老把式,自然不畏懼最後的那點風雨。”
“這麼一說還真是無巧不成書啊。”齊修遠感歎了句,臉上的表情很有些複雜。
知道丈夫這是又想起兒子的秦臻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畢竟此刻她自己的心裡也不好受,隻能轉移話題道:“我已經吩咐何家人送我們回鎮上了——到時候我們也能借著感謝他們的名義,多給他們一些財物,讓他們往後的日子,也能好過點。”
“都聽你的。”齊修遠明白妻子這是在愛屋及烏。
秦臻把碗裡的魚湯都喂完後,強壓著上下眼皮直打架的丈夫又躺回吱嘎作響的木床上,“知道你現在還疲憊的厲害,你再睡一會兒吧,等到了鎮上,我叫你起來。”
“登仙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