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不知道對方會不會好好的珍惜大人對他的一片真摯情誼,要知道在這升仙船上他見過了太多太多的分分合合恩怨恩怨,他實在是不忍心眼瞅著這樣一位還有著女性溫情和柔善的尊貴女修被自己的丈夫辜負,從而也變得如其他女修那般憤世嫉俗,心狠手辣。
已經趁著逐漸暗淡下來的夜色悄然躥出升仙船的齊修遠壓根就不知道有一個萍水相逢的小夥計正在為他有可能哪天會辜負如此好的一位女修大人而憂心忡忡。此時的他已經把所有注意力的都放在了小莊子上的那個偏房裡——心知自己稍一不慎很可能不但救不了人還把自己夫妻拖累進去的他幾乎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以一種從未有過的緊繃戒慎心態,悄無聲息地潛到了小莊子外頭。
剛一靠近小莊子,齊修遠就覺得不對勁——彷佛裡麵的影衛多出了不少似的,不僅如此,他們的神色也很是緊繃,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眼瞧著這一幕的齊修遠不禁心裡一咯噔,頓生不詳預感……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情吧?
這樣一想,齊修遠整個人都急了起來,也顧不得再想其他,腳尖幾個縱點,連個影子都瞧不清半分的躥到了曾經待過的屋頂瓦片處。
慶幸的是那瓦片還如他昨天所刻意擺放的那樣以一個小弧度的斜角傾歪著,他微微鬆了口氣,探頭往裡望去。隻見昨日手腳儘數綁縛在床柱子上的長樂郡主已經被人鬆開了上半身的綁縛,不過雙腳依然被兩條銀鎖鏈緊緊鎖在床柱上,讓人隻能在小範圍內活動。
齊修遠起先還不知道長樂郡主是因為什麼而解放了雙手,但很快的,他就瞧見了對方額頭纏繞的布巾,上麵星星點點的暗褐色血液讓他的臉色都變得鐵青了!這種一瞧就是撞柱撞出來的傷痕如何能不讓他感到異常憤慨……他做夢都沒想到他那位瞧著就是一派正人君子風度的父親也會對女人用強!
他要什麼女人沒有,憑什麼這般作踐不情願的良家婦人?
他就不怕他這荒謬透頂的舉動引來外界的諸多非議嗎?
還是他已經被長樂郡主徹底迷糊了心智,什麼都不管不顧了?!
齊修遠在心裡胡思亂想著,突然對自己把長樂郡主救出去這一舉動產生了猶疑心理……不是齊修遠臨了膽怯,而是他從未見過他的父親會如此這般的在乎一個女人……甚至到了用強的地步,他不敢想象假若他真的把長樂郡主救出去了,接下來等待他們的是如何聳人聽聞的天羅地網。
不過……人已經到這裡了,自然也就可以說是開弓沒有回頭箭——
希望一切都隻是我想多了,希望對長樂郡主我那位好父親不過是一時興起,希望我們這回能夠平平安安的返還靈水鎮去,希望……希望……
齊修遠再做了好一番心理安慰後,於夜闌人靜,伸手不見五指之時,悄無聲息的潛入了長樂郡主所在的偏房內裡。
頭上創口即便上了藥依然疼痛難當的安靈韻此刻並沒有闔眼入睡。
她眼神怔忡的注視著百子千孫帳上那活靈活現的各色粉雕小童,神情恍惚的厲害。
也不知道她的兒子知不知道她這個母親已經被人擄走了……也不知道……她此番若能真的得脫虎穴,她的兒子和丈夫會用怎樣的眼神看她……隻要稍微那麼一想,安靈韻就怎麼也沒辦法強迫自己進入夢鄉……因為每每那麼一閉上眼睛,她的腦海裡就會自動浮現丈夫和兒子充滿厭惡和鄙夷的目光,麵對這樣的眼神,饒是性子堅韌倔強如長樂郡主,也忍不住一再紅了眼眶,澀了喉嚨。
“娘娘……娘娘……”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耳朵裡聽到了一聲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輕呼聲。
安靈韻心神陡然一震,下意識地扭頭往床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