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溫情(1 / 2)

經過齊修遠的那番解說,安靈韻總算把心又放回了肚子裡,開始有閒心與齊修遠有一句沒一句的交談了。

也許是兩人之間的氣氛太好,心裡還不斷的產生一種對彼此什麼都可以說的奇怪親昵感,讓安靈韻難得摒棄了那些委婉客氣的虛偽言辭,以一種極為坦然且好奇的語氣問齊修遠怎麼知道她在那個小莊子上。

齊修遠的臉色立刻就變得古怪起來,不過他也沒做過多的隱瞞,直接把他和齊家的種種恩怨毫無保留的道了出來——凝神聽完的長樂郡主心底莫名浮現了幾分難受的情緒。良久,她才用憐惜的聲音說:“你這麼這麼的好,他們怎麼能那樣對你。”

“也許是因為我不過是一個通房所出的卑賤庶子吧。”齊修遠半開玩笑的說。關於他的身世他早八百年前就不在乎了,人不能選擇自己的出生,但卻能選擇自己以後的人生……

不過想起前段時日他對獲悉父親金屋藏嬌後的種種患得患失和冀望期許,臉上不自覺的就帶出了幾分自嘲的慚色。

明明都是個有妻有子的成年人了,結果還渴望著所謂的親情和母愛……真是讓窘迫的恨不能挖個地洞把自己埋進去。

為了不更進一步的在威嚴天生的長樂郡主麵前出醜,齊修遠帶著幾分尷尬和訕訕的隱藏了他和妻子曾經對長樂郡主的諸多揣測——毫無疑義,那些暗地裡的揣測和猜忖在碰上長樂郡主後,已經變成冒犯。

人在與人交談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等秦臻親自提著一個香氣四溢的食盒過來的時候,他們還有些意猶未儘。

兩位女性對彼此都可以說是久仰大名,秦臻感謝對方上一回在有容府的官道上救了自己的丈夫,安靈韻也對齊修遠夫婦高風亮節的俠義舉動十分感激——於是,在兩人的積極態度下,他們很快變作無話不談的萬年交,雖然這個萬年交從表麵上來看,可一點都不相稱。

“您能夠去靈水鎮走走看看是我和相公的榮幸才對,怎麼能夠說是打擾呢。”秦臻一麵在桌子上擺晚膳一麵扭頭和剛剛去隔間匆匆梳洗了片刻的安靈韻道:“平日裡,像您這樣的大人物我們可是想瞧都瞧不見呢。”

安靈韻臉上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表情,連說秦臻誇張了,誇張了。

齊修遠好笑的看著她們兩個互動,心裡莫名其妙地湧現一種濃鬱的幾乎化不開的感動情緒——就仿佛這副畫麵,於他而言,已經是畢生所求。

“等到用了晚膳,再讓相公想辦法帶您去外麵把腳上的鏈子給弄下來——”秦臻已經從丈夫口裡明白了安靈韻腳上這條銀鏈子的麻煩程度。“我們現在住在底艙,這兒的隔音環境可比不了上麵。”她一麵寬慰著對方,一麵用公筷給對方布菜。

秦臻對這位郡主娘娘是發自肺腑的感恩,若無她的幫助,她很可能早就成了一名寡婦,即便是往後恢複過往的兩世記憶,也無力回天。

“說句有些喪氣的話,這鎖鏈在我腳上捆了這麼久,我早就習慣了——即便是再捆多長一點時間也沒什麼,我等得起。”眼瞧著秦臻從廚房回來的安靈韻可謂是喜出望外。。

儘管她對齊修遠的感官頗佳,對方又是救了自己的人,但還是會感到緊張和發自本能的戒備。

如今,同為女性的秦臻的回歸,則為她帶來了無法言說的安全感,原本一直緊繃著的心弦也驟然放鬆下來,讓她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昏昏欲睡起來。

秦臻體貼的問她要不要去臥房裡好好休息下,等夜色再深點,就把她帶到外麵去除了那條銀鏈子。

知道接下來還要躲避追兵追捕的安靈韻也沒有過多矯情,很是乾脆地點頭。

秦臻親自把她送進隔壁空著的偏臥——倒不是他們夫妻倆個不願意把主臥讓出來,而是他們不想太過鄭重其事,給對方造成更深重的心理負擔——又尋了她沒穿過的衣裳給她換洗,所幸兩人的身材都十分的苗條,安靈韻又是個保養得極好的,即使是穿了秦臻的衣物也不顯突兀。

“我們隨時都可能要逃命,穿著外衣裳。總比臨到臨時再來換得好。”秦臻一麵把衣裳遞給她,一麵解釋。

無法想象自己穿著褻衣,在眾目睽睽之下像個瘋婆子一樣玩命奔逃的長樂郡主心有戚戚焉的連連點頭。

升仙船不論哪一層都不缺少充足的熱水供應,安靈韻即便腳上還綁著妨礙她行動的鎖鏈,但依然舒舒服服的洗了個驅乏的熱水澡,然後心滿意足的蜷窩進暖烘烘的被褥裡。

在這樣一個已經帶上了幾許寒涼的深秋,能夠在逃命的途中享受一把熱乎乎的浴洗和暖和和的床鋪,無疑是極為享受和幸運的。

修者的耳朵總是要比尋常人靈敏很多,齊修遠夫婦很快就聽到裡麵淺淺又均勻的呼吸聲。

秦臻伸出食指豎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噓,娘娘睡著了。”

齊修遠看著妻子嬌俏可人的歡喜模樣,知道她這是愛屋及烏的他心窩泛柔,長臂一伸把秦臻撈進他溫暖寬廣的懷抱,溫柔地輕輕啄吻她的麵頰,“這些日子以來,真的是辛苦你了。”他壓低嗓門由衷的說,黝黑的眸子裡帶著深深的歉意和慚愧。

“我們是夫妻,”秦臻神情溫柔的與他對視,“而夫妻,從來就都是一體的。”

齊修遠沒有再說話,而是低頭重重吻住了懷中人那怎麼都吻不夠的淺粉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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