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安南自我封印了施法能力後,氣氛的確是緩和了下來。
而在氣氛稍微緩和下來後,大家都下意識的選擇認同了安南之前提出的想法:不如坐下好好談談。
畢竟安南先在眾人麵前主動吃了虧。
雖然不會有任何人得到好處,但人們總會在這個時候認為自己應該需要心懷愧疚。
這種愧疚的層次並不深,如果安南真的向他們提出什麼損害他們利益的要求,他們恐怕就會立刻拒絕。
但安南隻是在這個時候提出了一個對大家都好的提議……至少對所有人都沒有壞處。
那麼這個時候,他們就會下意識的順從安南的這種無害的指揮。
這就是一個機會。
假如安南在接下來的談話中能夠把握到主動權,那麼在下一步行動時,安南的言語依然會存在分量。
雖然“傑拉爾德”並沒有戰鬥力、身份也不高、出身也不好、長相更不易引人注意。但人們依然會下意識的聽從他的指揮。
這是因為人類怠惰的本能。
如果不特彆指出,就無法意識到的本能。
因為在集體中去分辨“一個新的領導者是否值得信任”,並且站出來反對權威,需要花費大量的精力、並且要冒著被孤立的風險。
尤其是這個領導者,實際上並沒有什麼過大的權力、以至於能動搖他們的根本利益的情況下。那就更不值得了。
這個模型,有些類似於學生時期的班委選舉。
學生們往往可以發現,多數班委的選舉中,雖然在原則上是允許調整的。但往往大家都不會去選那個最好的答案,而是延續最初的選擇。
所以在遇到巨大的挫折與誘惑、動搖臨時隊長的權威之前,人們都傾向於繼續遵從臨時隊長的指揮……即使所有人都確信,這個人並非是最好的選擇。
而安南要做的,就是去做這個“沒什麼用的臨時隊長”,讓他們形成思維慣性。
如果他們習慣於聽從安南的指揮,那麼聽到一個對自己無害的指令的時候,下意識的就會思考“好不好做”,而不是質疑“能不能做”。
那麼安南往決策中裡麵摻入一些私活,他們也就無從察覺。
在吉蘭達伊奧大叔的帶領下,眾人來到了一個茶廳。
雖然弟子們都被遣散,但茶廳中的茶葉顯然是不會被拿走的……他們還沒跌份到這種程度。
在轉化巫師本傑明的幫助下,他們很快煮好了紅茶,果真按照安南的說法,坐下來決定心平氣和的談一談。
“嗚啊……”
克萊爾喝了一口暖暖的紅茶,整個人鬆了一口氣。
她懶洋洋的趴在桌子上,仿佛融化成了一團。
瑪利亞那毫無感情的冰藍色瞳孔,依然在人群中快速掃動著。
“說起來,”她突然麵向本傑明,開口問道,“我記得您是澤地黑塔有名的導師……”
“你是想質疑,我為什麼能被選入是吧。”
本傑明輕而易舉的看破了瑪利亞的意思,直接挑開了她的話頭。
他麵色有些複雜的看向傑拉爾德,沉默了一會,好似在組織語言。
倒是一旁的偶像學派巫師尤金梅爾文,在進入白塔之後第一次說話了:
“因為他的四位學生死了個乾淨。
“都是被這位……黑巫師大衛傑拉爾德所殺。”
他的聲音悠遠空靈,仿佛帶有某種神性。
但他的話,卻再度讓人們看向了安南。
知道這件事的巫師很多。但不知道、或者隻知道大概的也有。
安南也是摸了摸鼻子,思索一下自己這個時候該用什麼表情比較好……
於是他隻是苦笑著低下了頭,沒有多說什麼。
原來如此。
他心中念叨著。
這就是薩爾瓦托雷之前念叨著的,必須要殺死傑拉爾德的原因嗎?
按照時間,這個時候薩爾瓦托雷應該已經進入澤地黑塔,但還沒有成為本傑明的弟子。而正是因為本傑明的弟子被傑拉爾德殺死,所以黑巫師傑拉爾德才會被黑塔除名被通緝……
不過看本傑明這樣子,似乎這裡才有其他的故事。
看著兩人有些古怪的樣子,其他巫師的臉上也明顯浮起了些許感興趣的神色。
想聽故事。
但直接說出口就太不矜持了。
“話說,”克萊爾從桌子上抬起頭來,有些疑惑的看著那個臉頰凹陷、眼窩深邃,一副沒什麼精神的削瘦老人,“如果瑪利亞殿下是敕令學派的巫師……那麼這位一直不說話的……”
“他叫默林曼寧。”
瑪利亞瞥了他一眼,開口輕聲介紹道:“曾是……我國的‘冬之手’。”
……冬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