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達裡爾主教的表情放鬆了許多。
他的身體向後傾斜著,依靠在座椅的靠背上。
這位看不出年齡的光頭主教一邊品嘗著溫熱的紅茶,一邊伸出胖乎乎的手指,指向安南手上的戒指。
“聖光印痕不是什麼複雜離奇的東西……你可以簡單的理解為,他是教士們使用的‘承載物’。
“從頭說起吧。我們這些‘教士’……或者用古代的說法,‘聖職者’是不需要金屬製成的詛咒承載物的。因為我們與你們這些超凡者不同……我們並不會將詛咒納入體內。”
說到這裡,達裡爾主教的表情略微嚴肅了些許。
“這是因為,從‘主教’這個級彆往上。所有的教士幾乎都不得善終我們總會死在這個或是那個噩夢中。
“畢竟淨化噩夢,又不需求自己身體強健……不如說,體內儲存的詛咒少一些、自己的身體弱一些。萬一變成了怪物,也不會傷及無辜。
“就像是你們超凡者,可以通過承載、授予咒縛的手段,轉移不可視也不可觸的詛咒一樣……詛咒當然是可以轉移的。即使你們不是教士,但淨化噩夢之後,也會快速的強大自身。這就是因為組成噩夢的詛咒,被你們淨化、提純並吸了出去。
“構成噩夢的執念,就像是骨架;而這些能夠被吸出的詛咒,就是血肉。無論是少了哪一個,噩夢都會轟然倒塌。
“至於殘餘的那些,人力無法淨化的最渾濁的詛咒,就會交由本地教區內的正神,進行深層次的淨化;假如附近完全沒有教會,那麼就會傳遞到這個月的所屬正神那邊。
“但想必你也知道……對這個世界來說,‘詛咒即力量’。對銀爵士們來說也是一樣。我們無法淨化的這些詛咒,無論是對正神還是偽神來說,都是大補之物。”
達裡爾主教看了看安南的表情。
他大致確信安南聽懂了,才慢慢繼續說道:“我們之所以能不在儲存詛咒,就使用超凡能力的秘密……不是因為聖職者有著超脫於詛咒之外的能力體係,而是因為屬於我們的這部分詛咒,一直都在各自的神明那裡儲存著就像是在銀行存款一樣。
“印痕就是從不同的神明那邊暫時借取超凡力量的憑證本質上,它們依然是屬於我們自己的詛咒。這也是一種銀行業務……超凡世界的銀行業務。”
……大致明白了。
安南了然,輕輕點了點頭。
這個機製與其說是銀行,不如說是雲盤。
體內因為種種原因不方便存儲詛咒,就將它存儲在雲端。在需要的時候,依靠憑證調用這份數據,不用的時候就一直存著……
真好用啊,神大人們。
不過,換句話來說……詛咒就是玩家們得到的“經驗”嗎?
安南若有所思。
這樣來說,他就大概明白了。
安南自己再加上玩家們,與這個世界的原住民最大的不同……或許就是原住民無法通過互相殺戮來轉移詛咒。
他殺死一位白銀階的巫師,得到的經驗這麼少,也可以理解了因為絕大部分的經驗,都用來構建噩夢了。而淨化噩夢之後得到的職業等級,隻是其中最容易消化吸收的那部分。
“也就是說……聖光印痕,是在完全淨化噩夢之後,獲得的憑證?”
安南發問道。
達裡爾主教點了點頭:“是的。我們教士或者說聖職者,是沒有階位劃分的。強度上的差距,僅僅來自於持有印痕的多少。
“噩夢的扭曲程度越深,我們完全淨化之後能得到的印痕就越多,比如說……”
他說著,向安南伸出右手,掌心向下。
在達裡爾的手背上,突然浮現出大量的、細碎而深奧的銀色符文。從手背為起點,密密麻麻向袖子伸出蔓延……一直爬到他的脖子、下巴、右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