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看到阿莫斯帶著一位身上有些發酸發臭的流浪漢進來,卻是絲毫不感到意外,隻是對阿莫斯熱情打著招呼:
“阿莫斯大師!”
“大師,中午好!”
“願銀爵庇佑你,莫裡森閣下。”
而阿莫斯也隻是微笑著,與他們打著招呼:“嗯,你們好。”
他的身姿挺拔,笑容優雅從容,身上仿佛閃耀著自信的光一樣,無比璀璨奪目。出現的瞬間,就已經成為了全場焦點。
甚至有點……不像凡人。
如果他與其他的畫師同時出現,恐怕人們第一眼就會先注意到阿莫斯;即使是不認識他的人,隻要看他一眼也能意識到這是一位十分尊貴的客人。
他身上那股強烈的自信氣場,就像是始終被粉絲環繞的大明星一樣。
與第三層夢境中,為艾蕾畫畫的和藹可親的父親阿莫斯,幾乎完全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在離開人群之後,阿莫斯語氣溫和的對酒兒問道:“你流浪在外的時間不長吧?”
酒兒頓時一驚,險些一個哆嗦。
她強自鎮定下來,儘力擺出一副惶恐不安的樣子:“您……您是怎麼知道的?”
“因為我從你的眼中,看到了希望。”
如同詩人一樣,阿莫斯語氣悠揚的輕吟道:“如此美麗的光……它不會出現在對生活徹底失去希望的人眼中。”
看著有些茫然的酒兒,他微微一笑自然的解釋道:“你看到我的客人們會感到好奇、想要探尋他們的身份,你看到我掛在牆上的畫,會想要看清上麵的內容。
“這說明,你對這個世界還有希望。真正絕望的人……他們已經什麼都不在乎了。”
說到這裡,阿莫斯輕輕歎了口氣。
他有些憂鬱的抬起頭來,不知看向何方。
他的目光深邃,異色瞳中仿佛流露出蠱惑人心的魔性魅力。
亦或是……那並不是錯覺。
他們一直走到第四層,才終於沒有了客人這裡似乎是不對外開放的,第三層到第四層之間有一道鐵門,要用鑰匙才能打開。
這第四層應該是阿莫斯的畫室。但這裡比起畫室,更像是裝修豪華的起居室。
裡麵鋪著相當豪華的地毯,有著許多軟綿綿的沙發和暖色調的木質家具。還能看到一些玩具孤零零的放在房間的角落中,但並沒有孩子在玩。
而在大廳旁的一個茶桌邊上,有三個身披白袍睡意、頭發稍長的男人麵色有些拘謹的坐在一起,低聲聊著什麼。
他們看到酒兒,頓時麵色一喜。有個年輕些的男人還向酒兒揮了揮手。
“他們是在你之前來幫我畫畫的朋友。”
阿莫斯順著酒兒的目光,解釋道:“這是我的一個大計劃……饑者群宴。”
說著,阿莫斯走到牆邊,將厚重的紅布向兩邊扯開。
隻見牆上堆砌著許多巨大的畫框。
畫上是一些衣著破舊、麵色枯槁、餓的眼睛有些發綠的男人們。他們以不同的姿勢望著畫外……有的趴在地上,有的蜷縮在牆角,有的彎著腰、佝僂著、伸著脖子往前看,有的蹲在地上,像是一條狗。
僅需一眼就能看出。
他們都是流浪漢。
而其中有三幅畫……那畫上的人,與那邊聊天的三個白袍男人的長相一模一樣。
光是看到這些畫,那三個人便一個哆嗦,情不自禁的彆過頭去。不敢看著自己的肖像畫。
酒兒一度感到有些窒息。
畫上的人並不美麗,但卻給她一種難以忘懷的視覺衝擊……
甚至就連彈幕都沉默了一瞬。
這些仿佛根本就不是畫,而是一麵麵凝固的靈魂一樣。
在酒兒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她甚至以為這是一麵麵巨大的窗戶……而這些人正在一麵麵錯亂的空間中、在窗戶外麵看著自己一樣。就仿佛自己被變小了,被無數玻璃窗外的巨人凝視著、打量著一樣。
光是看著,就足以感到清晰無比的恐懼。
她甚至恍惚間,還能看到這些人在微微晃動,無聲的哀嚎著,淌著涎水、饑餓的瞪視著自己。
宛如活物一般。
宛如饑餓的惡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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