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肯·卡特爾。”
老人的聲音低沉,甚至還有些顫抖:“我是一位……出身拿塔郡的儀式師。”
拿塔郡……
安南微微皺眉。
他的確聽過這個地名……這可不是個什麼好地方。
拿塔郡是接近諾亞西部邊境的一個子爵領。它本身的地勢類似羅斯堡,但不同之處在於……它再往西是沒有任何東西的。
是的,最西側就是諾亞王國的結界邊緣了。
拿塔郡在這幾十年中,甚至已經被逐漸向內侵蝕的灰霧完全啃掉了城西的平原——以及三分之一個市區。這個侵蝕度在五年後則變成了一半。
在這種距離下,結界也不可能完全阻擋灰霧的滲透。
肉眼可見的塵埃態詛咒,在城市內飛舞——白天整個城市都是灰蒙蒙的,而到接近晚上的時候天空就會變成血紅色。
普通人如果住在這種地方,很容易會在幾年內得上慢性疾病——畢竟水源極有可能被詛咒所汙染。長期居住,不淨的空氣和水源都會大幅削弱普通人的體質。
而那些暴露在空氣中的食物,甚至會在兩三天內就長出黴菌,新鮮肉類和蔬果的腐爛速度,更是內地地區的三倍以上。如果不慎誤食被詛咒汙染的食物,很有可能會因急性感染而短時間內死去。
這直接導致了拿塔郡的領主決定向內陸撤離、完全拋棄了這座城市。而在沒有人發工資的情況下,城衛軍和警署也很快隨之撤離……在失去秩序維持者的情況下,很快就發生了多起惡性搶劫殺人事件。這直接導致了商隊不再前往拿塔郡——於是,銀爵士的教會也撤離了。
他們立下了牌子,警告過路人不要前進。並勸說城市內的人儘快離開。
但很顯然……一個牌子是攔不住那些渴求力量的非法超凡者、狂熱的追求超凡的普通人、以及那些犯下重罪被迫逃亡的罪犯們的。甚至這牌子本身,在立下後的第一個月,就被人偷走了。
最終,拿塔郡直接成為了一個徹底的無法地帶。
灰霧中不可名狀的怪物,甚至會直接進入城市掠食;一些迫切渴求力量的超凡者,會進入拿塔郡、在結界內部靠近灰霧的地方居住,吸食灰霧中的惡性詛咒——這會導致他們的侵蝕度急劇上升,性情逐漸變得暴躁陰暗,但也會讓他們的實力快速提升。至少提升到青銅最上位為止,是沒有任何難度的。
而這些非法超凡者們沒有監管、自然就無需老老實實遵守法律,自然也不可能保持低調——他們廝殺起來,就會導致大量的噩夢誕生。
不可控的大量噩夢加上灰霧的侵蝕,隨時可能有惡魔在某處誕生。
可想而知。
這裡根本不會有什麼“普通人”。
哪怕是舍棄身份,成為內地城市的流民……也遠比生活在拿塔郡要好的多。
事實上,在諾亞內地的一些城市裡,“拿塔郡人”就完全可以指代“流民”。
這是一群無家可歸之人。很多人對他們保持比較壞的印象……因為這些拿塔郡人從那種惡劣的環境下長大,很多都會成為小偷、騙子、人販子等幫派成員。這正是他們的專長。
但與之相對的——
在其他地方一般被保密的“超凡”能力,在拿塔郡是近乎公開的。無意識間吸食了大量惡性詛咒的他們,很容易在某次噩夢中成為野生超凡者——那種誕生之初侵蝕度就超過50%的危險超凡者。
而為了對抗超凡者們,成為儀式師的禁忌知識,也會在拿塔郡流傳。
這項技術的危險性,對於拿塔郡人來說毫無意義。
一旦生活在朝不保夕的城市中,儀式師知識的禁忌與危險之處,就顯得尤為可笑——同理,關於爆破、毒藥等知識也是一樣。
是的,爆炸——
安南想到這裡,追問道:
“你是拿塔郡人?”
“是的,我在拿塔郡待了四十年。”
“那你為什麼要離開拿塔郡?”
“自然是……為了侍奉我的主人。”
老人低聲說道:“我是不會說出他的名字的。當年就是他將我和我的孩子從拿塔郡帶走,還讓我的孩子能有學上、有正常的工作。我欠他一條命……”
那你現在還跟我說這麼多?
安南嘴角微微上揚,卻沒有多說什麼。
肯·卡特爾閣下應該已經意識到了。